蔓琪看她手上带血的衣服是春晓的,连忙问道:“春晓怎么样了?醒了吗?”
提到春晓,仙茅脸色不好,她犹豫着摇头,说道:“还未醒听筱艾说,春晓这关怕是难过。”
“怎么会?!”
晨妃吓了一跳,连忙赶去陈筱艾和春晓同住的耳房,小小的耳房里点了火盘,春晓被换了干净的衣物,连头发都烘干了,她静静地躺在被褥里,脸色略微好了些,陈筱艾跪坐在床边,正扶着她的脑袋,小心翼翼的给她缠绕纱布。
晨妃忙过去搭了把手,见换下来的纱布上都沾着血,不放心地问道:“那胡太医手上医术如何?春晓的伤口还好吗?”
“娘娘放心,伤口我仔细查看过了,胡太医并没有乱来。”陈筱艾的脸还残留着干掉的泪痕,她仔细将纱布缠到合适的紧度。
“如此就好可是,为何你说春晓这关难过?”
“娘娘你看这里。”陈筱艾起身,微微侧过春晓的头,将头发撩开,指着春晓的侧脑鼓出来的一个小包,“假山那种高度摔下来,不仅摔破了脑袋,还造成脑内出血,这里积着的全是瘀血,这种内伤最难医治,也是造成春晓昏迷不醒的原因,目前我尝试敷药,再给春晓灌药下去,若能消下去最好,若消不下去”
晨妃看着陈筱艾咬了咬嘴唇,忙道:“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太医院没有,我就让府里送进来!”
“我刚刚给春晓吃下具神丸,就看看这两日能不能醒了,只是若敷药喝药没有起疗效,娘娘能把春晓送出宫吗?”陈筱艾抓着晨妃的手,湿着眼睛恳切道,“送去我师父那,我师父曾给脑瘀血的病人开过刀,切开后放出瘀血,人或许就能醒了。”
晨妃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道:“在头上开刀子?”
“对,此招虽险,但若灌药下去也未好,便别无他法了娘娘,我师父的失魂症已经好多了,手脚也慢慢恢复灵便,只有他能够救春晓”陈
筱艾行医制药多年,知道这一招有多危险,她师父陈长泰擅治外伤,当年在外多的是人求他,因着此招太险,怕陈筱艾背负仇敌,陈长泰一直不肯教她,她心里没底,因此更加六神无主,早早就想到了此招。
“等等筱艾,你先别急”晨妃知道陈筱艾是慌了,忙扶着她的肩膀安抚道,“我知道你心里害怕,但春晓的血已经止住了,说不定用药下去,明天就醒了呢?”
“是啊筱艾,春晓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你先不要过于担心,先冷静下来。”蔓琪也安抚道,看到陈筱艾脸上残留的泪痕t,叹着气轻柔地帮她抹干净,“春晓成这样,想必你吓得不清但你放心,娘娘和我们都在这儿呢,你不是独自一人,不必害怕,我们会都帮春晓的,春晓一定会没事的。”
晨妃起身牵住陈筱艾的手,看着陈筱艾的眼神里充满着坚定,她说道:“春晓定不会有事的。”
陈筱艾眼眶一热,顿时又怔怔地落下眼泪,她很少这样流过眼泪,自己竟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只知道春晓是不同的,这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姑娘将自己视作家人,她关心自己疼爱自己,会在深夜起身抚摸她的被窝暖不暖,会毫不犹豫为她暖和手脚,会给她留下喜欢的食物,甚至对她的任何决定和安排都毫无疑问,始终为她冲在前头这样一个人,自己居然没有保护好,让她就这样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春晓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在阳光底下活泼又灿烂,永远都精神满满的。
仙茅拿着热毛巾,红着眼眶为陈筱艾擦拭脸,将她所有的眼泪都收走,等陈筱艾平复下来,又喂她喝了一杯糖水,陈筱艾松了一口气,揉了揉鼻子,歉意道:“抱歉啊娘娘,这么重要的时候居然哭鼻子”
“这有什么,关心则乱。不过等春晓醒了,少不了要调侃你一番。”晨妃捏了捏陈筱艾的脸,“我已经派小蒙子去太医院取药,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春晓就交给你了。”
“嗯!”
陈筱艾在春晓身边守了一夜,换药敷药喂药一个都没落下,小蒙子心系春晓,同样一夜没睡,就在门外帮陈筱艾煮药看药,忙完后二人相对无言,都看着咕噜噜翻腾的药罐发呆,含着苦涩药味的雾气氤氲,小蒙子踌躇良久,对陈筱艾问道:“筱艾姑娘,万一我是说万一,春晓真的醒不过来,你师父真的能救她吗?”
“春晓这样情况,我师父救过六个。”还没等小蒙子开心,陈筱艾看着土灶里冒出来的火光,轻轻补充道,“虽说都救回来,也醒了,但到底伤在头上,要说没有后遗症是不可能的。有一位四肢麻木僵硬,已然无法劳作,还有一位因伤在前额,导致面瘫歪嘴斜舌无法说话,这都是可能发生在春晓身上的情况。”
“春晓才十八”小蒙子一脸怔怔,“她这么年轻的姑娘,要是这样,这一生该怎么过下去生病没了用处的宫女,内务府肯定会将其逐出宫去,春晓的母亲和姐姐都不是妥善人,她们会照顾好她吗?”
陈筱艾吸吸鼻子,安慰道:“放心吧,就算宫里不留春晓,宫外有我师父呢,我师父肯定会照顾好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