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那日被扔出来的戒指不是自已买的那一枚,即便是在养老院的时候,他也没仔细看过。
“交换过戒指,就是互相占有。”白石从红绳上将戒指一点点的解下,终是拿在了手里。
“你听过《圣经》里关于婚礼的誓词么?”
“不论富贵还是贫穷。”
“疾病还是健康。”
“或任何其他理由。”
“都爱我,照顾我,尊重我,接纳我,永远对我忠贞不渝直至死神将我夺走…”
“你愿意么?”
“我…”谭乐看着白石手里的戒指犹豫不决。
“如果我生病了,你就会离开我,对么?”白石问他。
谭乐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出自已的回答。
“那如果有一天我身处逆境一无所有,你会离开我么?”白石又问。
“不会…”他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那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我爱你,但是我必须离开你,你也会立刻离开我么?”
“不会。”谭乐视线逐渐模糊,“即便你不爱我…”
“那不就得了。”白石叹了口气,摘下了自已无名指上的戒指递给谭乐。
“我过去总爱说你是我的月亮,现在算是想明白了。”
他语气轻快,戏谑的把戒指转动到小字的位置让谭乐看,“你根本就不是月亮,你是地核,没了你我甭说稳定自转轴的倾斜程度,我连旋转都困难。”
谭乐迷迷糊糊的接过戒指,顺着光分辨着里面的小字,白石直接把手给塞了进去。
“这次可是你亲手给我戴上的。”白石冲着他眨巴着眼睛,“你先买的戒指,先跟我求的婚。”
嗯?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谭乐满脸懵逼的看着白石,正想反驳就被抓过手套上了戒指。
“你都求了婚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勉为其难的同意你的求婚,从今往后咱们俩就是未婚夫夫了。”
病家
洪玉过了几天哭天抹泪的日子,听说谭乐和白石求了婚,当天就买了票回了老家。
朱招娣对她也是无奈,把人送上车就头也不回的回了医院。
“没必要强求。”朱招娣抢先一步安慰起白石,“过去我总觉得她是一时糊涂想不开,现在我看清楚了,她眼里从来就没把我们当亲人看。”
“人常说为人子女就是为了还父母上辈子的债,我们俩前半辈子该还的也都还清了,后半辈子是得为自已活了。”
“其实挺好的。”白石满不在乎的说着,“从今以后他不再是谁的儿子,只是我的谭乐。”
六月十四日,是谭乐出院的日子,也是朱招娣原本计划结婚的日子。
老黄历上写着,宜嫁娶、宜开光、宜祈福,是一年中为数不多的黄道吉日。
朱招娣推迟了婚宴,仓促给黎道远打了电话就继续在医院里奔忙。
“黎道远不会有意见吧…”洪玉犹疑,“你也帮不上什么,要不先回来给婚宴办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得想着给老黎家留个后…”
这话算是点着了朱招娣的炮捻儿,她在电话里骂了个痛快,从此拉黑了洪玉的电话。
“等她不在了,我非的把‘传宗接代’四个字给她刻个碑立坟头上去!”
拆线拆的很顺利,连白石都忍不住夸起普外主任的医术高超。
只不过拆完线白石就去办理了转院手续。
一起办理的还有白石的辞职手续。
这倒算不上意外。
自从仁心闹了那么一档子事,神经外科的工作几乎全面停摆,但凡资历好点的医生,这几天全都在对外投简历找下家。
方主任不做挽留,不光是利索的在白石辞职申请上盖了章,还不忘亲笔给他写了一份举荐信。
“早该走了。”方主任笑逐颜开,“我要是你,早他妈辞职八百年了。”
小脏话溜的把白石都给听愣了,他呆呆的看着方主任,才动了下嘴皮子就听方主任继续说。
“我的科研经费今年也给毙了,要不是还剩下半年就退休,我也得起义。”
“我帮你联络了几家医院,都是有相关的科研项目的,你可以回去仔细看看,有看的顺眼的尽管和我说,我帮你联系。”
“我老了,很多事情不想参与,总想着年纪大了少折腾,安安稳稳的混到退休就行。”方主任摘下老花镜捏在手里折着,眼睛不知看向了何处。
“天天和医务处的那帮连手术都不敢上的‘医生’那儿装孙子,遇到麻烦的手术就分给你们,就拒诊,就转院…”
“到头来,连自已做医生的本心都给忘干净了。”
“本心?”白石茫然的看着方主任,“您做医生的本心是…”
“竭吾家之所能,为病家谋幸福。”方主任说的很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白石与方主任对视,心中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