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余白大师独创折带皴,画山石时,转折处如斧劈般方硬。而这幅画的临摹者,由于手腕力量不足,在皴纹交叠处多了一道虚笔。”
“还有……”
随着沈知念将所有细节一一指出,这几名阁老重臣与大学士,看《独钓寒江图》的目光越发仔细。
几人顺着沈知念的话,观察到了忘我的状态,连连点头:“果真!”
“这幅画上的山石,看起来跟余白大师的作品没有任何区别,可皴纹交叠处的力量要轻薄一些。”
“枉我等自诩书画大家,见识竟还不如年纪轻轻的宸贵妃娘娘!”
“宸贵妃娘娘,老臣受教了!”
“……”
沈知念淡声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诸位大人不必过多夸赞本宫,也不必过谦。”
她越是不骄不躁,大臣们看她的眼神越是欣赏。
更别说那些年轻的臣子们了。
从前他们听得最多的,就是宸贵妃娘娘的美貌与动人的气质。今日才知,原来美貌只是宸贵妃娘娘身上最不起眼的优点。
他们就说,陛下不是贪图美色之人,如此宠爱宸贵妃娘娘,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容貌。
白慕枫含笑道:“宸贵妃娘娘是江兄的弟妹,可惜江兄早早被陛下外派出去,未能见到今日的盛况,实在是遗憾。”
周钰湖跟着点了点头:“若江兄在此,定会为有这么一位见识过人的义妹,感到与有荣焉!”
即便如此,依旧有许多人心中萦绕着种种疑惑。
云安长公主最先沉不住气,皱眉问道:“若是如此,这幅画上的印鉴,用的为什么会是余白大师的印章?”
“宸贵妃,这一点你又作何解释?”
沈知念勾唇一笑:“因为临摹这幅画的人,就是余白大师唯一的儿子,也是他的嫡传弟子,余墨大师啊!”
“儿子临摹父亲的画,然后在上面盖上父亲的印章,不是很正常吗?”
她还记得上辈子的那名面首,跟她说起此事时,眼底尽是笑意。
由于余墨大师在绘画上的本事,尽得余白大师的真传,后世有许多人都分不清两人的画。
尤其余墨大师刻意的临摹《独钓寒江图》,更是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如果那名面首不是余家后人,且真迹就在他手中,恐怕沈知念也无法知道得如此详细。
直到此时此刻,所有人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难怪连阁老和大学士们都鉴定不出真假,原来这幅画,实际上是余白大师的儿子所作!”
“说句不敬的话,余墨大师真是够调皮的,临摹父亲的画不说,还要把父亲的印章盖在上面。这不是给后世的鉴定师们,增添了许多难度吗?”
“今日若不是宸贵妃娘娘,恐怕大家都要被余墨大师‘欺骗’了。”
“……”
一些十分懂帝王心思的老臣,原以为要在接到陛下的暗示后,再想办法把这幅画说成赝品。没想到……它的的确确就是假的。
为首那名阁老,冲帝王拱手道:“陛下,如今真相已经明了了。此画不是《独钓寒江图》的真迹,而是余白大师儿子的临摹之作。”
众人都听懂了,意思就是这幅画虽然是赝品,却也算得上古董。
毕竟余墨大师的名气,虽没有余白大师那么大,但他的作品也价值不菲!
直到此刻,璇嫔高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还好!还好!
画是赝品,宸贵妃姐姐不会有事。
反应过来之后,璇嫔看沈知念的眼神更加亮晶晶了,里面充满了崇拜之色。
宸贵妃姐姐怎么就这么聪明,这么厉害呢!
雪妃清冷的目光落在沈知念身上时,眼底也带着隐隐的欣赏。
有人松了一口气,则有人十分不甘心。
当然,没人会傻到把心中的真实情绪表现出来。
庄妃温和一笑,感叹道:“臣妾刚才还以为,宸贵妃娘娘是吃多了酒,所以才认错了古画。没想到宸贵妃娘娘竟如此博学多闻,真是令臣妾钦佩不已!”
春贵人白着脸,讥讽地看了庄妃一眼。
只怕这时候,庄妃在心里把牙都快咬碎了吧,居然还能满面笑容地说夸赞宸贵妃的话。
有些时候她真的很佩服庄妃,大周人都这么能忍吗?
庄妃就不怕年纪轻轻,气出病来?
听说她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