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看不出她有任何的作伪,当即百口莫辩:“我只是扶起了公主……”
陈媛气笑了:
“难不成我还能主动亲你?”
霍余张了张口,不敢怒也不敢言。
可事实摆在眼前,的确是公主主动亲的他。
但公主不承认,他能怎么办?
“嘶——”陈媛忽然倒抽了一口气,她刚刚一动,又扯到肩膀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叫她心烦意乱。
盼秋和盼春正看得目瞪口呆,听见这声,立刻上前扶住公主,盼秋给霍余使了个眼色,说:
“公主有伤在身,霍大人莫要招惹公主生气了。”
近处一看,自家公主耳根子都是烧红的,盼秋憋笑,但根本不敢指出来。
恼羞成怒的公主可无人能招架得住。
盼春出去找太医,陈儋等人也终于可以进来了,几人将视线在陈媛和霍余之间来回瞥了几眼,尤其霍余一身的垂头丧气和颓废,叫人情不自禁地挑了挑眉。
陈儋上前,先担忧了陈媛的伤势:
“公主如何了?”
林太医拱手:“回皇上,公主醒来了就无大碍了,只等伤口痊愈即可,待结痂后凝脂膏一日一涂,方可不留疤痕。”
后半句明显是在交代盼秋,盼秋立刻应下。
陈媛的伤本就只是利箭擦过,未伤及骨头,但肩上那层薄薄的血肉模糊得厉害,陈媛又不耐疼,所以看上去会格外严重些。
确认陈媛的伤无大碍后,陈儋的视线就不由得朝霍余身上觑了几眼。
他真的很好奇,小妹怎么会亲上霍余?
但这好奇小妹闺房趣事,难免让人觉得不着调,陈儋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刚要问,就见小妹倏然一个凉飕飕的眼神飘过来。
大有“你问一个试试”的意思在其中。
陈儋不自在地轻摸了摸鼻尖,罢了,小妹刚醒,还是别刺激她了。
半个时辰后,盼春端来一碗药,陈媛当即拧眉,盼秋早就有所料:
“药效可止疼安神,公主若不喝,这后半夜可就难捱了。”
陈媛当即被拿捏住,论苦,她更怕疼,毕竟喝药这种事,她这么多年来再厌恶也不由得习惯了。
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陈媛觑了眼还站在一旁不动的霍余,压着那股赧意,堪似镇定地问:
“你还在这儿作甚?”
霍余垂眸低声:“我在这里守着公主。”
他刚回来时,度过几日迷茫,就立刻跑去找了陈媛,那时她还居住在宫中的印雅宫,霍余也远不是如今的权臣,所以他被层层侍卫拦在了宫外。
后来陈媛出宫建府,他和陈媛不相识,位卑言轻,依旧无法靠近她。
他曾在公主墙角站了三日三夜,确认她还活得张扬无比。
好不容易,他才不会觉得陈媛一离开他的视线就会遭遇意外,结果今日的事让霍余心底的不安立刻席卷而来。
霍余甚至现在都不敢闭眼。
他怕一眨眼,陈媛就遇到了不测。
但霍余留在此处,明显不合规矩,陈媛怔怔地看了霍余一眼,不知为何,她现在仿佛更能察觉到霍余的心事,例如那紧绷不安的情绪。
陈媛没说拒绝的话,或者说,她也觉得在她受伤后,霍余守着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这种莫名其妙的理所当然让陈媛轻蹙了蹙细眉,她似乎又有点头疼,但一闪即过,陈媛不由得抚上另一边没有受伤的额头。
她躺了下来,昏迷了那么久,陈媛有点睡不着。
红烛被灯罩拢住,在灯罩内一摇一曳的,帐内印着昏昏暗暗,很温和不会刺眼。
不得不说,陈媛心里承受能力很强,适才的赧意渐渐散去,她忽然抬眸将视线落在霍余身上。
陈媛轻眯了眯眸子。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
她好似不舒服,霍余在一旁守着她,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闭眼休息着,烛火暖暗,霍余替她换了额头的锦帛,忽然,他渐渐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