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槐里暂留了三日,休息足了,萧婵精神提摄,又能与他赌说打闹,于是到了第四日,曹淮安一早辞了槐里侯便束装就道,驱车往并州去。
俩人偶寝数日,萧婵还不成习惯,但也非是反感。曹淮安习惯成瘾,接下来的几日不再另置一间寝房,也不管她然赞与否,夜一深,就蹬履就榻,睡便睡罢,还定搂纤腰不放,把一颗头颅深埋进香颈月湾中。
萧婵醒时总会推囊,但熟睡之后,自己却不自觉会睡进他怀里,拿粗臂当枕,把熊腰搂抱,甚至夜深觉得冷了,嘴巴会嘟囔着要他抱紧。
曹淮安跟声搂紧她,恨不得把她搂进骨子里。
一夜下来身上,萧婵身上沾着男子的亢阳之气,而曹淮安身上也仆缘女子肌香。
马车快到并州时,萧婵心苗紧张起来。
曹淮安的祖母梁氏与母亲周氏,皆在上党郡所居。她与曹淮安成婚时,萧婵见过周氏,祖母梁氏 因身子原因受不得劳累,人虽未到,却送了份礼。
萧婵对周氏的印象只有四个字:脸软心慈。
周氏知她曾嫁过人,眼里并没带色相看。因二人婚事匆促,曹淮安欲一切从简,周氏得知,于是令择良辰,亲摒挡二人婚事,不肯苟简礼节,真待她如息女一般。
成婚后第二日,周氏便归上党郡了,走前嘱咐曹淮安三月后来并州庙见。庙见之后那便真成了曹氏儿妇,也不知梁氏是否如周氏一般脸软心慈……她敢对曹淮安大呼小叫,可对上了庚齿的长辈却是没法子,若梁氏真不喜欢自己,在并州的几日可不能好过了。
萧婵一日茶饭不思,又是皱眉叹气,曹淮安自然要过问。
“今日你是怎么了?”
曹淮安这人什么事情都爱管什么事儿都要过问一下,三日五日就找缳娘问些事情,婆妈得很。萧婵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他问出这句话,她佯装无事,道:“没怎么……对了,为何母亲与祖母都不来凉州?” ?
“曹氏祖上一直呆在并州,祖庙也在,不过是到了父亲这里才封了个侯爵管凉地,祖母庚齿大了更兼有疾,受不住凉地的朔风黄土。”
“我也受不住朔风黄土。”萧婵嘀咕了一句。
“你想呆在并州?这倒也可以。”
反正他双月在并州,畸月在凉州,两地奔波。但若并州无大事,在并州待上半月便会走,此地的事务可交于仲父曹楼处理,得力干将也在边郡守着,他大可放心。萧婵想待并州的话,大不了往后在并州多待几日,凉地有周老先生看着,出不了什么惊天大事。
默想半晌,萧婵认真道:“不,我想呆在荆州。”
“你已嫁人,自古东丁,女子出嫁都不可随意回家的。”
曹淮安难得没有怒气冲冲,很是平和的回道。
萧婵得寸进尺,道:“那我想待在扬州。”
扬州丹阳有萧婵的外王父尤厉,她每年伏天都会去逭暑。外王父疼萧婵不啻祖母她们,可惜外王父如今庚齿大了,不能陪她一块疯闹。当初萧婵出嫁,他还送了不少礼到来,满当当的箱箧,羡煞了旁人。
萧婵出嫁后即使归宁,也没去过丹阳,她方才并非是说笑,这一年两年的不见,心里怪想念的,也不知道外王父身子怎么样了。
曹淮安今日心情比平日好上许多,只见他腹内沉吟良久才脱口道:“今次归宁我允你多待七日,整整二十二日,你大可去一趟扬州,顺带替我向丹阳侯问好。”
去并州庙见过后,他要去凉州边境待上很长一段时日,边毒羌族愈发的胆大猖狂了,竟敢袭城掠夺……今次要带甲喋血一番,施一施威风才是。
萧婵一时激动,抓住他的衣袖道:“真的?”
垂眼见手梢上圆滑的指甲,曹淮安那几日总想着她发现了会是什么反应,恼怒或是惊喜?可那几日她蔫得连抬手的气力都无,哪会去关心指甲长短。
说实在他有些失望,自己几尽一刻修的指甲,她却毫不知情,,虽然抱着被发现也不承认的心里,但没想到她真没发现,不仅如此,连缳娘和宛童也不知。
且看着且想着,心情沉闷下来。
萧婵毕竟是女子,自然也心细,察觉曹淮安嘿然变色,连忙岔开话题。
“君上可吃过鱼脍?”
“吃过。”曹淮安回道。
这问的是废话,像他这种人,食兽禽脍者也是常事,鱼脍兴许都吃腻味了。萧婵才不管曹淮安吃没吃过,兴致颇高,往他身旁凑近了几分,道:“那可吃过扬州的鱼脍。”
曹淮安认真想了想,道: “没有,扬州的鱼脍有何特别之处?”
萧婵来了兴趣,趾高气扬的说道:“自然有特别之处,要不鱼脍怎会成为扬州的一道待贵客之食呢?”
鱼脍是扬州地区待客餐食之一,扬州肥鱼无数,择松嫩之质,去肚内杂碎,再将肉拆下切成片薄,洗净后裹上备好的醓醢,配上七菹,美味无比,夏日在脍下置冰块,更是鲜美钻腮。
曹淮安想她在槐里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