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白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对劲儿,还不是因为想大小姐想的,亲姐妹日日在一起,这忽然走了一个,能不别扭吗,小声点儿吧,叫二小姐听了,回头又要数落你了。”小满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谷雨往窗户瞧了一眼,心道,这五年来二小姐隔三差五的教自己认字,寻常不太难的自己都能认得,那帕子上绣的该是随遇二个字,三小姐屋子里墙上挂的一副字,这么多年都没换过,自己问过小满,说那副字是二小姐送给三小姐的,却是出自敬澜少爷之手,写的是八个字,随遇,随缘,随安,随喜,是二小姐希望三小姐能心境开阔随遇而安,却怎么绣在帕子上。
姑娘家绣在帕子上的花样儿,多是心里别样在意的,就如大小姐帕子上的蕙兰,就是表少爷亲自画的,相当于定情的信物一般,故此大小姐如此珍视,那么三小姐把这样的字绣在帕子上,难道是为了时时想着二小姐?怎么可能,三小姐对二小姐自来就有心结的事儿,整个胡家谁不知道。
若不是为了二小姐,就只剩下敬澜少爷了,难道三小姐对敬澜少爷有什么心思?这可成什么了,自己都能想出来的事情,二小姐如此聪明又怎会想不明白,若果真如此,只怕这门亲事又要生出变故来了。
青翎也在想这件事,屋里没人了,把帕子拿出来,铺在桌子上,仔细瞧,这一笔一划竟绣的如此传神,几能乱真,一个人怎么才能把另一个人写的字描画的如此传神,定然是描摹了无数遍的结果。对一副字都能如此珍视,心里头什么心思,不用猜也能知道了。
青翎此时的感觉,就像整个人遭了雷击一样,自己从小护着疼着让着的妹子,心里暗恋着自己刚应下亲事的未婚夫,自己该如何?能如何?
越想越乱,青青怎会喜欢陆敬澜?他们之间甚至都没见过几次,这喜欢从何处而来?
如今仔细想来,青翎发现是自己粗心了,以青青的性子,平常都不爱出屋,更遑论见客,却每年陆敬澜来的时候,青青总会出现几次,哪怕只坐在一边儿不吭声,也极为罕见了,当时自己没注意,如今想来,早已有迹可循。
青翎忽然就想明白,这么多年青青总跟自己别扭的原因,或许当年周胖子只是个借口罢了,青青真正在意的人是陆敬澜,陆敬澜越对自己好,青青就越会跟自己别扭。
青翎不禁苦笑,原来这才是原因,这么多年自己竟然没发现,原来青青喜欢的人是陆敬澜,姐妹争夫的狗血戏码,实在可笑至极,她决不允许出现在自己身上。
想到此,站起来往外走,她得去找娘亲,好在还过定,一切都来得及。
“翎儿你说什么?”翟氏以为自己听差了。
青翎:“娘我想过了,我不喜欢陆敬澜,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
翟氏脸色沉了下来,定定看着女儿:“这门亲事可是你自己亲口应的,虽两家未过定,可两家上下还有谁不知道,你现在忽然反悔说算了,你念了这么多书,难道不知,君子一诺千金,岂能出尔反尔,传出去叫人家怎么看咱们胡家。”
青翎低下头咬着唇不吭声。
翟氏本来就因嫁了一个女儿,心里正不自在,这会儿见青翎又来找麻烦,不免火气上来:“既你应下,就不能反悔,娘断然不能由着你胡来,明儿我就跟陆家商议过定之事。”
青翎却道:“便过了定,翎儿也不嫁,娘便再逼翎儿也没用,大不了还有一条命呢。”
翟氏何曾想过青翎会说出这样混账话来,三个女儿里,她们夫妻最偏的是青青,最疼的却是青翎,只因这丫头是三个女儿里最聪明懂事的,哪想这回混起来竟说出这样寻死觅活的话,翟氏气得不行:“真是你爹把你宠坏了,这样的混账话也说的出口,你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这是要气死我不成。”
青翎见她娘气得直哆嗦,也不敢再硬顶着,跪在地上:“翎儿知错了。”
翟氏见女儿跪下,气消了一些:“你这丫头今儿是糊涂了,娘也不跟你计较,此事往后不可再提,敬澜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今儿的事若让他知道,该如何伤心。”
青翎抬起头:“娘,翎儿不该忤逆娘亲,但陆家的亲事女儿也不能答应。”说来说去还是这么拧,翟氏指着她:“此事由不得你,既你想不明白,就去后头的祠堂里跪着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青翎低声道:“是。”转身去了。
翟氏见这丫头如此铁了心要反悔,坐在炕上捶了捶桌子:“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省事的丫头。”
翟婆婆忙给她捋了捋胸口:“小姐别气了,按说翎丫头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而且,她自来做事稳妥,这件事我瞧着另有原因,小姐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这般出尔反尔可不是翎丫头的性子。”
这几句话倒真点醒了翟氏,翟氏果真冷静了下来,仔细想了想,可不嘛,自己是因为青羽出嫁,心里有些乱,便忘了青翎的性子,哪会做出这样不靠谱的事儿,而且,这丫头虽是女子却颇有主意,只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