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闹肚子疼,闹的邪乎,疼的满抗打滚,婆子叫了我过去,请了郎中,不想郎中一来你娘又说不疼了,郎中说十有八九是生了虫子,才会这般,开了两幅打虫药,先吃了再瞧,早上那会儿闹的厉害,生怕有什么闪失,这才给你送了信儿,既然来了就去瞧瞧你娘吧,你总不家来,你娘也惦记着呢。”
自己爹什么德行,周领弟哪会不知,这一听就知道是借口,这巴巴的叫自己家来,指定是有事儿了,想着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她爹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儿,有心不理会,可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去瞧瞧娘。
两口子往内宅走,周老爷跟了过去。
周夫人正在炕上跟两个女儿做针线呢,猛的瞧见大闺女大姑爷来了,愣了一下:“这时候家里正忙吧,领弟姑爷怎么来了?”
周老爷咳嗽了一声:“早上不还闹肚子疼吗,郎中交代你歇着,怎么又做起针线了,让闺女姑爷瞧着,还只当我这当爹的打谎糊弄他们呢。”说着使了个眼色。
周夫人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含糊道:“哦,嗯,早上是闹了一会儿,这会儿好多了,你也知道娘是个闲不住的,手里没点儿活就空的慌,倒叫姑爷瞧笑话了。”
明瑞哪会不知周家什么样儿,只是自来厚道,也不会点破,只道:“岳母无事,小婿就放心了。”知道母女有体己话,也不在这儿讨嫌,说了几句便出去倒前厅吃饭去了。
一到前厅就瞧见自己的小舅子周宝儿从外头进来,一身花里胡哨的绸袍裹在肥敦敦的身子上,一走那肉都颤三颤儿,偏偏还学了人家城里头的读书人打扮,头上戴了一顶儒生帽,脖子后头还不伦不类的插了一把扇子。
可人家读书人肚子里全是文章,他这小舅子肚子里全是肥油,那张脸油光锃亮的,一摇三晃,嘴里哼着小曲,一身的脂粉味儿,直冲鼻子,不用想也知道刚从窑子里回来。
见了明瑞,假模假式的抽出纸扇摇了摇:“哎呦,这不是大姐夫吗,大姐夫可是稀客,今儿哪股子香风把大姐夫吹来了。”说着走了过来:“这两日我在安平县可听说胡家那疯丫头攀了高门,跟京城的陆家定了亲,这几年没见过了,陆家既能瞧得上,想来姿色不差,大姐夫指定常见,跟我透透,比咱们县城花院里的头牌姑娘如何?”
明瑞脸色一沉,刚要发作,周管家忙把少爷拉到一边儿:“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刚还念叨您呢,可巧赶上大姑爷家来,少爷正好陪着姑爷吃酒。”
周宝儿早让他爹宠坏了,嘴里哪有个把门的,推了周管家一把:“你拦着我做什么,我问问怎么了?那疯丫头小时候可厉害呢,那一拳打的我现在还记着呢,就不明白这么个母老虎,陆家怎么瞧上了,若不是长得好看就是身段妖娆,不然陆家少爷天天在京里头待着,见过的美人还少了,怎么就非娶这疯丫头?”
明瑞冷声道:“周宝儿,我劝你最好管住你这张臭嘴,少嚼说胡家的事儿,不然,便我今儿不教训,回头叫明德知道,也没你的好果子吃。”
一提明德,周宝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们可不光小时候打过架 ,后来这几年,只要自己一说胡青青是丑八怪,田明德找茬儿就揍自己一顿,他有胡青翧当帮手,自己只有挨揍的份。
想到明德下手的狠劲儿,不敢再说什么,哼一声跑了。
周管家搓了搓手:“这怎么话儿说的,少爷怎么走了,姑爷难得来一趟,怎么也得陪着吃几杯酒才对。”
田明瑞看了他一眼:“没他更好,清净,往桌子前一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琢磨周家明显就是送的假消息,想让领弟回来,又不知转什么歪脑筋呢。
周领弟也正琢磨呢,等明瑞一出去,就直截了当的道:“爹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儿?”在周家这些年她早看透了自己这个爹。
周老爷道:“你这是什么话,不说你娘病了吗,虽说你是嫁出去的闺女,这孝道总要守的吧,你娘病了难道来瞧瞧都不乐意。”
见女儿冷着脸,也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便道:“叫你回来也是为了大宝的亲事,好歹也是你亲兄弟,你这当姐姐上心些也应该吧。”
周领弟心说周宝儿是她爹的心尖子,别看是个败家子,可她爹看的跟活宝贝似的,亲事更是千挑万选,怎么都不顺意,恨不能娶天上的仙女回来才好呢,什么时候轮上自己上心了。
周老爷见她不吭声,索性直接道:“这些日子爹倒是想起了一门合适的亲事,就是胡家的三丫头,论情分,从小就跟你兄弟认识,论亲近,又是亲戚,爹跟胡家老爷也颇为交情,年纪也合适,便三丫头如今小些,先把亲事定下,过两年再过门也一样,毕竟长幼有序,怎么也得等她姐先出了门子才成。”
周领弟听了,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她爹的心思不用想也知道,她爹凡事都喜欢跟胡家比,跟胡家争,可这么多年哪样也没比过人家,争过人家,这会儿估摸是瞧见胡家要飞黄腾达了,才想起跟人家攀亲家。
是琢磨青青头上有块胎记不好找婆家,就会答应这门亲事了,真是荒唐:“我劝您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