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也不难为他,随手递回给他:“我这儿身上好几个荷包,这个且用不着,给你们家少爷戴着吧。”
长福等的就是这句话,忙接在手里。
陆夫人:“翎丫头何时家去?”
长福:“说是家里忙,明儿一早就走,明德少爷来接了。”
明德?陆氏略沉吟,心说,怎么会派了明德来?上次月娘信里说,明德去胡家当铺学徒去了,怎么又派了这个差事,莫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儿?
想到此,便问了一句:“家里头可还好?”
长福知道夫人问的是胡家,忙道:“说都好,就是有些忙。”
陆夫人道:“眼瞅就是麦收了,庄稼人这一年指望就是一个麦收,一个大秋,不忙就坏了,到底还是月娘这日子过得红火。”说着不禁看了看周围,虽不愁富贵,却清冷孤寂,丈夫不知在哪儿个小妾屋子里歇着呢,她自己都忘了从什么时候起,丈夫就不在自己这儿歇着了,来了必然是有事儿的,夫妻间说话的机会都少,便同在一个府里头住着,有时候好几天都不碰面,这算哪门子夫妻?
想着,不禁叹了口气,见长福还在,挥挥手:“下去吧。”长福忙退了出去,回了少爷这儿。
一进屋陆敬澜就瞧见他手里的荷包是青翎常戴的样式,一把拿过来,瞧了瞧,不禁道:“这丫头莫非不会绣别的了吧,这是她叫你给我的。”
长福不敢隐瞒:“这是二小姐给夫人做的,说是戴着逛花园子,省的虫蚁相扰,夫人说她哪儿有好几个了,叫少爷戴着。”
陆敬澜笑了起来:“偏这丫头心思多,不过一个荷包罢了,哪用如此避讳着,你可问了她何时去先生的书斋?”
长福:“二小姐说去不得了,家里头忙,明德少爷来接二小姐三小姐家去呢,明儿一早就动身。”
陆敬澜一愣:“明德来了?”
长福点点头。
陆敬澜略沉片刻道:“定是有什么大事儿了,不然,岳父岳母不会让明德来接,只我若问,这丫头必不会说,长福,明儿你跟翎儿回去,瞧瞧有什么事儿,不妨事就算了,若有麻烦速给我送信过来……”
☆、
却说明德,本想着吃了饭跟青青说上两句话儿的,这一晃好些日子不见,心里不免惦念,把哪想青翧却说带他去个好玩的所在,不由分说拽着他出了翟府。
一阵车马摇荡摇的,他刚吃下的饭险些吐了出来,连青翧跟自己说的什么都没听清,等车一停下,半天才缓过来,下了车方发现眼前是一个二层的楼阁,串串红灯照的犹如白日一般,隐约瞧见楼阁间轻纱垂幔映出里头云堆雪影,笑语声喧。便隔着纱幔,也能听见楼里莺歌南曲软糯糯能酥了人的骨头。
明德早不是小孩子了,又在安平的铺子里跟着胡满贵学了好些日子本事,安平虽比不得京里,却也少不了青楼妓院。
这男子们寻乐子的去处跟胡记当铺就隔着两条街,那些花娘得了恩客的东西,也常来胡记典当。
伙计都是十几岁没娶媳妇儿的小子,平日除了自己的亲娘妹子,便是村子里的丫头,也都是要务农干活儿的,莫说擦脂抹粉的打扮了,能穿件儿新衣裳都少见,故此,瞧见这些穿红戴绿的花娘,自然新鲜,便常私下里说些没边儿的荤话,偶尔从那边儿过,也着意的瞧上几眼,故此一见这阵仗,哪还不知是什么去处。
再也想不到,青翧会拽自己来这样的地方,如何肯进去,说道:“这个地方我可不去,赶紧回去的好。”转身就要走。
青翧哪能让他走了,明德是他自小的玩伴,二姐不陪自己玩了的几年里,跟自己四处淘气的就是明德,两人在一起什么事儿没干过,故此,在青翧的认知里,有什么稀罕新鲜有意思的事儿,都得让明德一起见识见识,这般才是真哥们儿。
根本就没想过明德一心喜欢青青,且,如今青青的性子也变了许多,明德的心思似是有了希望,青翧在他眼里除了是哥们,还极可能是自己的舅子,便再荒唐也没说跟自己的舅子逛这种地方的,如何肯干,非要走了不可。
青翧哪知他的心思,只觉这样多好玩的地方怎么能走,死命拉着他:“走什么,你没来过京城,不知道这横波楼多好玩,里头好些吹拉弹唱的小丫头,一个塞一个的好看,保管你一会儿眼睛都瞧直了,咱们也不干别的,就进去听听曲儿,这里头的老板娘叫横波娘子,长得比天上的仙女还漂亮呢,你要是不见她,后悔去吧……”
明德忙摇头:“明儿一早还得赶路呢,还是快些回去睡觉吧,大晚上的听什么曲子。”两人你推我搡的正拉扯的时候,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青翧还真是你,刚横波说听着像是你的声儿,我还道她听差了,下午的时候不说着急家去,酒都不吃,说回去晚了怕你舅舅要数落你,怎么这会儿又来了。”
青翧回神见是温子然,遂拱拱手:“温兄怎么也回来了?”
旁边的横波娘子嘻嘻笑了两声:“什么回来,根本就没走。”温子然搂了她的腰在她脸上香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