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轰然落下,但却只碾碎了一些高层建筑就停了下来,接着说了一番劝降的话,然后收了回去。
以那位神仙的本事,完全可以直接砸下来,西岐城里面除了杨戬之外,没有谁的脑袋会比砖石更硬,一下子就会死掉九成九;但这位仙人却秉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善念放过了大家,这位使者虽然忠于西岐,但却也不妨碍他对仁慈仙人的感激之情。
然而他并未能够见到昨晚的那位仙人,只见到了洋洋得意的帝辛以及大臣们。
“你的来意,孤已经知道了。”获得了胜利的帝辛变得宽容了很多,并没有对使者展示他的威严——他的威严已经用战绩证明过了,没必要再证明什么,“西伯侯他迷途知返,孤很高兴。不过这一场恶战死伤不少,光是上下嘴唇碰一下,说一句谢罪,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他说得合情合理,使者也无法辩解,这位使者原本是存着可能被侮辱的心理准备,打算拼了命守护西岐的尊严和荣誉,但结果却是这样,便像是一拳头打在空中一般用不着力气,尴尬之下只得唯唯诺诺,表示会将帝辛的意思准确地全面地转达给姬发,然后便告辞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那位仙人昨天夜里就已经和那只怪鸟一起潜入了西岐城,现在正在西岐的大夫散宜生家中呢。
“散宜大夫,你想好了吗?”程鹏和颜悦色地对散宜生说,“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一贯辩才无碍长袖善舞的西岐文官之首并未发挥他最为擅长的口才,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但眼神之中却依然只有固执,到死都不放弃的固执。
“破军啊,这人脑子有问题的。”魏野冷笑着,对散宜生毫不留情地投出匕首一般的毒舌,“他只会去死,指望他理解一点复杂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
程鹏笑了笑,没有符合魏野,反而替散宜生解释:“散宜大夫也是心有顾虑,可以理解。只不过再怎么心有顾虑,时间终究不等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散宜生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非得要他签这个契约?他究竟有什么出色的?”魏野不满地说,“天下有本事的人比比皆是,何必要找他?”
“散宜大夫忠于西岐,至死不悔,这份气节就超过很多人;他身为西方第一名臣,被誉为才华足以经世,甚至当首相都够资格,能力也非常出色。我要招募预备天神,当然要首先考虑他。”
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断打击着散宜生的决心,过了好一会儿,散宜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你们觉得我会签这个契约?”
“因为你别无选择!”程鹏笑了,笑容中满是信心,“你就要死了,但你的君主还需要你;你无法超越死亡,可你希望继续付出忠诚——所以签下契约,成为预备天神,是你唯一的选择!”
散宜生犹豫了一下,问:“我签下契约的话,死后真的能成为天神?”
“你以为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们骗的?”魏野很不客气地反问,“别这么看得起自己好不好!你又不是帅哥又不是靓女,我们骗你有什么用?”
这话其实很说不通,但散宜生此刻心中方寸已乱,再怎么荒谬的说法,只要他自己觉得合理就没问题。
而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散宜生快要死了。
他当然没有生病或者受伤,事实上他比谁都健康,任何一个医生都能得出他将会长命百岁的结论。可他的确是真的快要死了。
西岐既然输了这一仗,就得去议和;而作为战争的起因,他们必须对东伯侯姜桓楚死在西岐城这件事做出交代——谁都知道错的其实是姬发,因为散宜生是在执行姬发的命令,然而姬发是肯定“不会错”的,那么错的就只能是散宜生,需要为姜桓楚之死“做出交代”的,只能是散宜生。
他可以做的交代,只有一种,就是一命还一命。
所以他必须要死,他只能死,别无选择。
“其实我们还可以换个角度来看问题。”程鹏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式来劝说,“你当初是真的打算气死东伯侯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指出了他话语中的错误而已,根本没打算气死他!”散宜生大声说,“其实我也很尊敬他的!他被我气死了,我也很难过!我也很内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