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咬了咬后槽牙,这会子竟是连那个男人就是他自己本人也无暇去思考了,紧盯着沈南枝,不退反进道:“你掉了东西,我若不看,怎知是你的,这有何错,你何故如此心虚?”
心虚?
沈南枝气不打一处来,怎可能不心虚,这种事,饶是谁都不愿叫人知晓的吧,更甚被知晓的,是如今她正欲倾心相对之人,这叫她……
不,是陆闻如此强硬的态度,令她委屈和愠怒交织,一时被心绪冲昏了头脑,怒瞪了他一眼:“我何来心虚,分明就是你蛮不讲理!”
说完这话,屋内沉寂了一瞬。
沈南枝心里那股冲上头的气血流转回去后,便又后知后觉开始瑟缩了下去。
她怎么回事……
好似变得有些不像她了,分明她此前并不会这般容易与人争执的,更甚还对陆闻大小声。
陆闻实则说得并没有错,若是不看,又怎知落下的是何物,是何人所落,蛮不讲理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沈南枝更为心虚地看了陆闻一眼,她或许有些明白此刻的心情是从何而来了。
她在茶馆听过一段说书,这样的情绪,似乎叫做患得患失。
她意识到自己并未想清楚自己与陆闻之间的关系要如何进行下去,她仅是想到了,这样的陆闻,这样护着她捧着她照亮她的陆闻令她心绪荡漾,可她却一直未能明白,这样的自己,又是何处吸引了陆闻。
她算不上美艳,身形也曾被沈槿柔形容过臃肿,她没有学识,甚至连赚钱的本事也没有分毫,她不懂人情世故,若非陆闻教她抬头笑一笑她甚至都不知如何面对旁人的热情。
陆闻从来都与她不同,即使是曾经同为角落里微弱的尘埃,陆闻也从来都与她不同。
自卑的心绪再次攀上顶峰,沈南枝回想起自己方才那丝毫不讨人喜欢的蛮横便慌乱得不敢抬眼去看陆闻的脸,陆闻的沉默似乎成了压垮她心中支撑起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没瞧见陆闻张了张嘴欲要开口的模样,只在深吸一口气后,迅速背过身了,嗓音低而沉,叫人不知她是仍在为这点小事置气,还是落寞到了需得用淡冷的嗓音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能否让我一个人静静,我有些乏了。”
屋内寂静无声, 就连沈南枝的呼吸声,都被她压抑到了极致。
她未曾对谁人有过这样的感情, 即使自己都还分不清那是怎样的感情, 深浅又是多少。
可她知晓,这股情绪自往前到现在都时常影响着她的心绪,待到如今有些话摆在明面上说出来后, 她便更是无法控制这股情绪带给她的心绪波动,或高或低, 毫无缘由。
沈南枝虽是已过二十, 年长陆闻五岁,却因着并不丰富的阅历, 几乎是不怎明白男女之事的, 她不是旁人在与人有了感情后是否也会如她一样, 她只觉得自己这般甚是不好。
今夜又这般同陆闻发了脾气,直到陆闻转身离开她的屋前, 她也未敢抬眸去看他一眼, 不知他作何感想,也不知他是否也因此对她生了厌烦之意。
只要一想到这,她便心里难受得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却又不知要如何缓解这样的情绪, 更不知要如何解决这个事。
或许,她打从心里便还是不信陆闻对她生了多少情,毕竟她是这么的不起眼,不招人喜欢。
“哈哈哈哈!”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充斥着屋内, 宋时钦鲜少笑得这般肆意, 头一次见陆闻这副模样, 在听完他阴沉着脸色说完事情始末后, 便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何曾这般不理智过,自己同自己吃味,还当真是我想也未曾想过的。”
若是换了以往,宋时钦这般奚落陆闻,下一瞬便会被一记冷厉的眼刀射中。
可这回,待到宋时钦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危机正强行掩住了笑意,却见陆闻仅是拧着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压根没工夫朝他发怒。
宋时钦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打量着陆闻的模样,默了片刻,才出声道:“不就是叫你瞧见了与人通信而慌张了,况且那人就是你自己,你有何可吃味的。”
陆闻眉头拧得更重了,语气不悦道:“可她并不知那人就是我。”
宋时钦无奈地摊了摊手:“她在我面前看信时,也是你说的这副慌乱模样,脸一下便涨得通红,我话都还未说完她便拔腿就跑了,有没有可能她仅是觉得信上内容太过丢人,不想叫你瞧见才这般慌乱的呢,你也不想想自己这次回信都写了什么玩意。”
陆闻忽的抬眼,迟来的眼刀仍是射在了宋时钦脸上:“你看得这般仔细作甚?”
宋时钦语塞,噎了一瞬才无语道:“你吃自己的醋便罢了,我替你传个信你也要吃醋?”
哪是他想看得这般仔细,是当时沈南枝就是这般一下子涨红了脸色,想不注意到都难,寻常人不必想也知晓定是那信上的内容叫她羞愧了,哪会是什么别的原因。
可陆闻却并不这样觉得:“我已是与她道明了心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