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站立的方向而来,令他下意识朝她看去,便见她面色绯红双眼迷离,脚下步子更是虚浮得好似下一瞬便会摔倒,俨然一副醉酒的模样。
于是在那她路经他身前当真要绊倒了自己时,他出于本能反应,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几乎是在他触及她柔软纤细的胳膊的同时,她便犹如炮仗一般瞬间炸了开来,一把甩开他便皱着眉头大喊道:“都说了别来烦我了!你脑子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了吗!”
周围瞧见这一幕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江妄虽是不明所以,但面上表情也自是不会好看。
可那少女显然压根就没看清眼前是什么人,又发生了什么情况,大喊之后仍不见消停,摇摇晃晃指着他的鼻子便毫不客气道:“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听明白了吗!”
江妄脸色一变,只见她在大喊完最后一字后,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皱眉的模样像极了要……
他来不及躲,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眼前的人先一步猛地拽住了衣襟,黑乎乎的脑袋埋入他衣襟内。
“呕!”
梦境散去,江妄穿戴整齐,冷厉的外形与那被污秽之物沾了满身的狼狈模样毫不相干,他却阴沉着一张脸,总觉得像是梦境照进了现实一般,浑身都难受得紧。
他竟还因此睡过了头,当真是荒谬至极!
正要出声下令全军集结操练,帐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便被一人撩开了帐帘:“王爷,查到动静了。”
江妄神色一凛,迅速起身有了动作:“即刻行动,一切按计划进行。”
江妄所说的妻,难不成是她?!
午后烈日正盛,暴晒着大地好似能将坚石也烤焦一般。
少女闺房中的窗台用细密的竹帘遮挡日照,隔绝出一片静谧祥和的室内光景,有微光透过竹帘缝隙洒落屋中映出盈光点点,光影柔软地划过屋内铺着凉席的贵妃榻。
榻上猫儿似的蜷着一人。
一头乌黑柔软的青丝如瀑布般淌下,垂落半空随着不知何处飘入的微风轻柔晃动。
明眸紧闭,睡颜正浓,卷翘浓密的眼睫在光影下微颤几下,好似正困于梦境之中。
眼下,短短的午憩时分,宋知渺又入了梦。
只是此时的梦不似前几回那般,倒当真像是个普通的梦。
她身临其境,毫无察觉,只是怔愣地拿着手中的盒子,总觉有些眼熟,却不知在何处见过。
宋知渺心中本是想着要打开盒子查看里面所放究竟是何物,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根本做不出拆开的动作,只能任由如设定般僵硬的动作,将盒子底部翻上,露出一行清晰的字迹。
江妄赠。
宋知渺从梦中惊醒,后背似有冷汗渗出,有些难以平息上下起伏的低喘,视线迷茫地在眼前扫过一周,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
她怎又梦到了这一幕?
宋知渺微蹙着眉头,额前一缕落下的发丝被她轻柔拢到耳后,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方才的梦来。
朦胧模糊,好似一抹风吹过便会消散在她脑海中。
这种感觉,正是平日里做梦后该有的正常反应,而她方才也并非旁观者在看着那一幕,而是身临其境,真正成了梦境的主人公。
所以,这仅是她日有所思便生出的普通梦境罢了。
只是为何偏偏是这一幕。
那日,与陈堰成婚的梦境吓坏了宋知渺。
她不知这些梦究竟是在预示未来还是呈现过去,只知自己原本若是未曾见过这些梦,应该是当真会如梦中的画面一样,被陈堰表明的温润如玉给骗了去,而后顺其自然与他成婚。
若真与他成婚,往后的日子会变得如何宋知渺并不能想象出来,但显然不会是如预期中的那般美好幸福的。
但这个梦中分明应该是她与陈堰成婚之事更叫人震动心弦,为何这几日她却频频梦到江妄送她贺礼这一幕呢。
宋知渺不知梦中的她与江妄是怎样的关系。
如今陌生疏离的他们,在那梦中时或许已是交心知己,也可能仅是点头之交,亦或是那份礼物根本就只是顺着朝中他与陈堰之间的关系来往所赠的表面贺礼。
但她却很是在意自己为何总是不能梦到拆开礼物的画面。
即使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梦境,她也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又强烈的执念影响一般,打不开那礼盒,更看不见其中的贺礼是什么。
那江妄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又赠送的怎样的新婚贺礼呢。
宋知渺忽的一怔,似是想起那夜的可怖梦境。
江妄手握鬼头刀,生生砍下陈堰的头颅,而他所言却是:“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原本瓷白娇嫩的脸蛋,在短短片刻间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绯红热烫起来,水润的瞳眸瞪得老大,纤细的指骨无意时地蜷紧收缩,最终攥紧了自己的裙身,难以置信地想到。
江妄所说的妻,难不成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