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短暂沉默之后,便有人回过神来,嗤笑一声:“就叫你们别说了,这不把人给惹恼了。”
“大家随口说说罢了,妙妙也太小气了吧。”
她的发怒并能起到应有的效果,宋知渺更是看出,这些人显然也并未把这件荒唐事当真,她们明知她没可能当真在出嫁前与男子过夜,只是借这可笑的谣言逗弄戏谑她罢了。
宋知渺气得身子发颤,可其余人却是并未放在心上,很快就转移到了别的话题上,众人说说笑笑,再无人关注角落里闷不做声的她。
宋知渺懒得同人打招呼,没待多久便转身离开了此处,宴席还未正式开始,她便已经气得想离去了。
只能再多忍耐一会,等到与宋夫人碰了头,她便随便找个理由借此离去。
宋知渺受了委屈一路朝着偏远寂静的方向而去,直到周围连路过的宫女太监都未再见到,隐忍多时的泪意便无法抑制地涌了上来。
模糊着眼眶,宋知渺四下看了看,也不知自己这是走到了什么方向,她对宫中本就不熟悉。
不敢乱闯,也不想回去,念及此处无人,她便想在此先偷摸痛哭一场再说。
宋知渺吸了吸鼻子,在一棵粗壮树干前蹲下身来,纤细的臂膀抱住自己的膝盖,看上去瑟缩又可怜。
但她仅是想发泄罢了,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
这些人在背后嚼舌根便罢了,竟还当面对她胡说八道,她是解释不过,但也肯定不会放过她们!
回头就向爹爹告状!
一定不会叫她们有好果子吃的!
愤愤地想着,宋知渺更是忍不住哭意了,深吸一口气正要呜咽出声,突然从树后传来一道低沉威严的斥声:“阿妄,你怎这般不知变通,你是当真想把母后身子气病吗!”
他的确是故意的
宋知渺呼吸一窒,喉间的哭腔霎时僵住,屏息凝神,唯恐叫人发现她胡乱闯到了这里。
当她僵着脖子转头朝树后看去时,竟见江妄同一明黄色衣袍的男子站在不远处,那人正是当今圣上。
宋知渺紧张地抬手捂住嘴,两眼泪汪汪,却连眼泪都甚是知晓此时的僵滞,包在眼眶中不敢掉下来。
江妄站在原地,被威严天子训斥了也面无表情,只淡声道:“是皇上和皇祖母欺瞒在先,臣只是实话实说。”
宋知渺倒吸一口凉气,只觉江妄还真是胆大,竟这般和皇上说话。
皇上也是一脸无奈,皱着眉头想发怒,但对上江妄那张脸又不知要说什么好,默了一瞬才又道:“谁不知你那点心思,母后既是问到,你便捡些中听的话说便是,何故要说得如此令人气恼。”
“臣不知捡哪句算是中听。”
宋知渺听得心脏怦怦直跳,总觉这副场景不是她该偷瞧的,可那两人似乎也找准了此处没人,已不打算继续前行,她躲在此处动弹不得,只求千万莫被发现了。
皇上皱着眉头,被江妄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不就是让你成婚,怎比让你上战场还艰难,你也老大不小了,就应当择一贤妻生儿育女,难不成你还真想这般孤苦伶仃一人到老吗!”
竟是为了催婚!
宋知渺想起江妄尊贵的身份,只是没曾想皇室子弟也会为这些平凡小事而起争执。
“劳皇上为臣的婚事忧心,若有合适的姑娘,自会顺了皇上和皇祖母的意的。”
皇上烦躁摆手:“少拿这话忽悠朕,方才你怎不在母后面前这般说,这不就是中听的话吗!”
江妄不在太后跟前这般说,是因着太后会将话当真信了去,从而马不停蹄为他择选合适的姑娘,麻烦就大了,但皇上信不了他的敷衍之言,除了气得直喘气,自也说不出更多来了。
江妄也不再多说,总归说来说去都是那么几句,皇上不爱听,他便也懒得重复了。
宋知渺估摸着两人应该是要走了,微微松了口气,小心地动了动蹲得发麻的双腿,却不料裙摆拂动的声音会在此时的沉默气氛下这么清晰。
“什么声音?”皇上察觉动静不由朝大树的方向看去一眼。
宋知渺登时吓得不敢动弹,一张脸憋得通红,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那头是否有发现她。
江妄淡淡瞥了一眼屹立不动的大树,树林小道上空无一人,树干旁却露出一角素白的薄衫,像是女儿家惯会披在衣衫外的材质。
“猫儿吧。”江妄收回视线,又道,“宴席快开始了,皇上还是先回殿中主持大局吧。”
宋知渺心里放松了些,却仍是憋着气不敢呼吸,嘴里无声念叨着:“快走快走快走,我要憋死了。”
皇上无可奈何,轻叹了一口气,没打算再耽搁。
临走前抬手拍了拍江妄的肩,似警告又似忠告一般,沉声道:“朕与你说这些,不过是想让事情体面一些,但母后的意思你应当清楚,朕还是希望你能寻一自己心仪的姑娘,自己好生权衡一下吧。”
这些话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