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茵正不知怎么回答他的话,乔裕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他像是刚刚挂了电话,手机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芜茵还没见过他这么急的步子,她马上推开贺知延的手,在一旁板正地坐好。
乔裕在贺知延身边低身,声音顿了顿:“贺总,别墅那边出事了。”
芜茵和贺知延走后,别墅里剩下的人似乎也无心再参与饭局。朱慎和常文遇本就是和林念蓉更熟,和小辈一起吃饭也拘谨。贺亭抒更懒得管他们,她和盛临津打了个再见的手势,回身凑到沉蔚之耳畔,声音压得极低:“蔚之,吃过饭后来我的房间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贺亭抒平时不住在这里,别墅的房间基本还是好几年前的陈设。她推开门,打开了灯,只见窗帘后的人影动了动,随着灯光的照射又向内躲了躲,露出一只脚翘在窗帘垂下的流苏边上。
“滚出来,”贺亭抒懒洋洋地躺到床上,声音听着有些疲惫,“你再从外面爬进来,我就把你寄到美国演蜘蛛侠,反正我看你的身手也不错。”
方序意闻言闷笑一声,胸膛甚至在震动。小时候他躲在窗帘里偷偷看贺亭抒,那时她刚从香港回来,普通话里还夹着粤语的声调,遇到无法理解的词干脆直接用英文代替。她那个时候已经很会瞪人,骂人的话张口就来:“像蜘蛛一样的人,滚出来。”
她说话的语序时常有些混乱,但这并不妨碍他第一眼就爱上她。
方序意叹了一口气,从窗帘后走出,顺手拉起了窗帘。见贺亭抒倒在床上,他坐到了梳妆台边。她平时不住在这里,所以很少会留东西在这儿,今天桌上却多了几张反扣着的文件。
“亭抒,文件乱丢,小心贺知延找你茬,”他一面笑着,一面将文件翻过来。
他瞥向纸上的内容,本来只是随意的一瞥,他笑容却慢慢僵在唇角。
贺亭抒坐起来,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
方序意没顾得上和她说话,他快速地浏览过第一页内容,然后翻页看向下一页。五张纸并不多,他一张张看下来,眼睛仿佛结上了厚厚的坚冰。他转头看向贺亭抒,她的双眼没有情绪,正和他直直地对视。
方序意站了起来,嘴唇似乎抖了抖:“贺亭抒,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连名带姓的叫她。贺亭抒挑了挑眉,低头点起一支烟。其实一开始她并没有烟瘾,不知不觉间就上了瘾。呼出一口烟气就像呼出积郁的不快一般,有种自我安慰式的快感。
她点点头,仰头看着他:“知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些事,这么惊讶干什么。”
方序意声音猛然一顿,他将文件丢回桌上,似乎在极力压制出口的语气:“你……你当初只说鼎润建筑就算要承担白鹤山项目90的责任,林念蓉也会把你捞出来。只要是钱的事都还好说,但是那个项目出过的事故你不清楚吗?你怎么能在这上面签字?”
贺亭抒依旧语气平平:“我签的东西又不止是这一个。”
“还有下面这些——贺亭抒,”方序意翻起下面的几页纸,声音跟着颤了颤,“万一开始追查白鹤山的项目,贺亭抒,这些事情够把你枪毙八百回了你知道吗?”
贺亭抒看向他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肩膀,沉默地又抽了一口烟,随后将还剩半节的烟碾灭。她起身走到方序意身前,踮起脚吻向了他的唇。他蓦然僵在原地,柔软的唇瓣紧贴着他的唇,呼吸灼热又急促。
“我要你。”
红色的裙摆被大力地撕开,她手攀住他的肩,被蓦然闯进身体的东西撞的仰头。即使很长时间没接触,彼此的身体还是迅速接纳了对方。贺亭抒低头咬住他的肩,被凶狠冲撞的力道撞向床头。
方序意的手垫在她的脑后,低头吻上她的唇。过于凶狠的力道让她整个下身都开始痉挛,她喘了喘,轻轻吻着他的下巴:“……坏心眼儿,每次都用这么大的力气……太深了,轻一点啊……”
贺亭抒鲜少在床上主动吻他。
他低头咬住她的乳尖,冲撞的力道仿佛要将她钉死在床上——他早该发现她今天的情绪不对劲,在这么多年为林念蓉的事业做垫脚石的忍耐之后,她终于快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只要哪一天东窗事发,林念蓉只需要将她抛出去就可以高枕无忧。
她冷静地看着母亲一步步将自己骗进早已编好的网中。
现在她决定自己收起这张网。
“不会的,亭抒,”他咬住牙关,身下的动作不停,眼泪却要掉出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些。“
贺亭抒不禁笑了出声,她抬臂揽住他的脖颈,吻向他颤抖的唇瓣。房间内的灯隐隐闪烁,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沉蔚之脚步一停,随后拧开了卧室的房门。
漆黑的床单上,两个人正紧紧地纠缠在一起。贺亭抒的压抑的呻吟自床上传到门口每一个人的耳中,她眨了眨眼,看向门口僵在原地的沉蔚之,做了一个“对不起“的口型,继而继续与身上的人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