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蔷笑着说:“若不是咱们有这么多人要住下,我都忘了我还有这么一处府邸。”
崔瑶摇摇头道:“元帅,这是先帝赐你的宅邸吧?”
卫蔷点了点头。
“我夺下蓟州的时候先帝已经去了,是圣人专门派了工匠千里迢迢来给我造的。”
卫蔷没说的是,那些工匠一边给她造房子,一边被她指使人每日歪缠,到最后有六成工匠被她留下了,还有四成,人走了,手艺留下了。
也正因此,蓟州的城建的比别处都精巧些,不像麟州那般朴拙。
半个多月来,卫蔷带着北疆的第一批进士缓缓往东走,先从应州到了蔚州,然后是新州、幽州、檀州、蓟州,在蓟州呆两天,他们就要北上去营州了。
随着他们一路走来,人也越来越少。
应州财部缺算学人才,卫蔷给了三名算学科的进士。
蔚州孙幺儿一贯是个会撒泼耍赖的,看着哪个都眼馋,几乎要抱着卫蔷的腿哭求着要人,卫蔷带着蔚州每年会上总结出的缺漏之处一样样讲给这群进士们听,最后有两人愿意留在蔚州学部整顿学政,还有两人愿意在蔚州财部做事,其中一个就是之前就被孙幺儿拐来了蔚州的薛洗月,她在蔚州做了半年的度支,已经渐渐上手,也不愿意将之前做的都舍了,不过从前她是蔚州财部的算员,这次算学考了满分,直接成了蔚州度支科的副科长,算是连升三级。
见了薛洗月,卫蔷私下与她说了西北的如今局面,还说可以将她娘从西北接过来。
薛洗月这些日子努力奋进,好容易有了今日,就是为了想自己养活自己的阿娘,又哪有什么不乐意的?几乎要给卫蔷跪下。
新州就在长城脚下了,一群进士去看了长城,也看见了长城外正在骑马巡守的定远军。
牧草新丰,长河落日,有几位诗文出众的还留了诗篇。
新州原本叫妫州,大梁立国之后裁撤妫州,设了一处镇塞节度,可是后来军备废弛,镇塞节度一次与蛮族交手之时被擒,先帝深以为耻,将此处节度也裁撤了,新州这个名字还是卫蔷夺回来之后取的,朝廷里说卫蔷统御十一州、十三州、十四州之地,都没算上这里,比起别处,新州土地贫瘠,煤铁皆有,之前为了夺回新州,定远军与蛮族在长城下血战一月,几番拉锯反复,也让新州原本有的几座小城也都破败得不成样子。
看着新州的矿山和冶炼坊,两位算学进士留了下来,还有策论科第五名云州秦春风愿意留下做一县令,为北疆在长城外建起一座新城。
此等抱负,卫蔷自然应允。
还对秦春风说,若是这城能建成,就将之取名为“春风城”。
秦春风是个瘦高的妇人,原本在云州做县令,和余三娘一样,因为产育之事被调了岗,卫蔷曾与她说过云州之事正在彻查,她也已经心灰意懒,新州有煤铁矿山,又有冶炼坊,外面又是大片的草原正和放牧,秦春风看了几日,看中了新州通达北疆与草原和东北,便决定留下来从头开始大展拳脚。
除了两位进了财部的算学进士,还有两位进士愿意留下来帮她,一人做了新州民部安民科的科长,一人做了新州建部城建科的科长。
幽州自来就是军事重镇,治所涿县城高池深,幽州刺史复姓诸葛,名弘,倒是进士们见到的最有文人气质的刺史。
可事实上诸葛弘乃是匪寨军师出身,不仅没有官身,连字都是投了卫蔷之后才学的。
他最令人惊奇之处也不仅是这里,诸葛弘带着他们看完了幽州各处,到了晚上约好一同逛逛幽州街市,一见到卫蔷,他立刻喊道:“义母!”
“咳!”今科第二名蔺岐生吓得差点跌到马下。
诸葛弘却并未叫错,他一直眼馋被赐了卫姓从此可当与卫蔷当家人的那些“歌”,可是祖宗之姓,阿娘赐名,他舍不掉,便私下这般叫着过嘴瘾。
卫蔷无奈地捂住了脑袋。
“诸葛刺史,你比我还大两岁!”
诸葛弘却死不悔改:“义母,你麾下这些进士,多赏儿子几个吧!”
提着灯的定远公定定看着自己亲自封的幽州刺史。
“你们到底跟谁学了这些舍光了脸面的昏招? ”
即使后来叫了祖母,替自己的亲爹认了个义母,诸葛弘也不过留下了五个进士而已。
檀州自不必说,晏青红是何等人物,跟卫蔷拍了四日的桌子,足足要走了七个进士,可谓心满意足。
好容易到了蓟州,卫蔷道:“你们好生休息,明日我们去看看我救了先帝的地方。”
反骨 “当不当定远公,元帅终究会带着……
说是住在敕造郡主府中,除了外面的看着颇为豪奢,里面也只不过只有木床而已,这还是因为从前这里当过蓟州的孤儿院和医药局,直到前年才陆续搬了出去。
知道卫蔷要带着新科进士们来,蓟州刺史于成预先使人将院子里外都清扫了干净。
春雨淅沥,一群穿着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