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习家后人。习凿齿在《襄阳耆旧记》中大吹特吹襄阳前贤,其中就有这位习竺,称之为“才气锋爽”。
习竺当然没有习凿齿说的那么有才,如果他看到《襄阳耆旧记》这部书,估计会臊得无地自容。不仅是他,那本书里提到的很多人都会如此。不久的将来,大批关中和中原学者来到荆州,进行学术研究,成为引领魏晋风度之先的荆州学派,这里面几乎没有襄阳学者的身影,更没什么习询、习竺。
所以人要青史留名,自己有用没用有时候并不重要,关键是要子孙有用。
习家因为托大,最后才向孙策低头,谈判的时候多少有些吃亏,现在立功的机会来了,习竺主动请缨,要进城劝降。孙策没什么意见,孙坚更不可能有意思。与襄阳世家接洽的工作一直是孙策在负责,他就是坐收好处而已。
习竺坐着牛车,带着一个小僮,潇潇洒洒进了城。
孙坚攻破樊城,荆州水师和岘山守军不战而降,孙坚大军围城,刘表已经阵脚大乱。看到请了几次也没理自己的习竺上门,不用习竺开口,刘表就知道大事已去,襄阳豪强全部倒向孙坚了。
他觉得不可思议。这些襄阳豪强一向自恃实力雄厚,连他这个名士都看不上眼,怎么会向孙坚那个武夫低头?他请习竺上座,委婉地问起其中原由,习竺哪能说是孙策用刀逼着他们低头的,一本正经的高谈阔论,为孙策吹嘘了一通,又是什么礼贤下士啊,又是什么见识过人啊,亏得他还有分寸,没说孙策学问好,要不然孙策脸皮再厚都撑不住。
这些都是虚的,刘表最关心的问题是如果他投降,孙坚能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习竺信誓旦旦。孙将军说了,只要刘使君能够献出襄阳城,绝不会伤害你的人身安全。如果你愿意留在荆州,他可以向后将军推荐你,多了不敢说,一郡太守肯定不成问题。
刘表松了一口气。他就不指望在袁术给他一个什么太守了,他现在只想安全的离开荆州。几个月前,他信心满满地来到荆州,在蒯越、蔡瑁的支持下顺风顺雨,一度以为自己也有机会逐鹿中原,为朝廷效力。几个月过去了,他意识到自己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太平盛世,他也许能造福一方,现在是乱世,荆州又是兵家必争之地,他根本守不住。
也许该换个地方了。
……
刘表请习竺在前堂暂坐,起身来到内室。
蒯越正在等他,蒯祺站在一旁,眼睛红肿,神情悲愤。刘表微微皱眉,没有理会蒯祺,直接将目光转向了蒯越,叹息道:“异度,形势逼人,我怕是要辜负你的一番心意了。”
蒯越默默地坐着,一声不吭。
刘表沉默了片刻,又道:“异度,孙坚父子手段残忍,无所不用其极。习竺来做说客,习家自然依附了孙坚,我们还能依靠谁?别再坚持了,蒯家三百多口在他手中,万一他真的杀人,我怎么对得起你和子柔。”
“使君,你不用担心家父了。”蒯祺插嘴道:“他已经死了。”
刘表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蒯祺发怒不是针对他,而是另有原因。“子柔死了?”
蒯越抬起头,目光阴冷如刀。“子柔从兖州回来,刚进叶县就被人劫杀了。”
刘表倒吸一口冷气。蒯良去向袁绍求援,肯定会躲着袁术,行踪非常隐蔽。从叶县走就是要避开宛城,怎么会被人劫杀?是意外,还是有预谋的伏击?
“使君,蔡瑁已经背叛了你,袁术也知道了你和盟主联络的消息,他不会放过你的。如今之计,只有固守待援。盟主已经派东郡太守曹孟德率领两万大军星夜兼程,赶往南阳,只要我们能坚守襄阳,拖住孙坚,就是立了一功。不仅襄阳可以守住,南阳也唾手可得。”
蒯越的选择
刘表盯着蒯越看了好一会儿,左手握着腰间的剑鞘,几乎要把长剑捏断,却始终没敢拔出来。
蒯越疯了。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和孙坚斗。你斗就斗吧,拉上我干什么?没有了襄阳,我大不了不做这荆州刺史,或者回长安,或者去冀州投靠袁绍,总比在这儿和孙坚父子拼命强。
“异度,你的家人可在孙坚手中,三百多口……”
不等刘表说完,蒯越就打断了他。“蔡瑁的妻儿也在城中。”
“异度,何必呢?”刘表也快疯了。你和蔡瑁有仇,你去杀他全家就是了,何必拖着我。“祸不及家人,你要是这么做,和孙策有什么区别?如果子柔在,他一定不会赞同的。”
“我父亲已经死了。”蒯祺厉声吼道:“袁术杀了我父亲,他能饶过我们?不死在孙坚手里,也一样会死在袁术手中,与其如此,不如一搏。”
蒯越站起身,按住蒯祺的肩膀,示意他退后。蒯祺红着眼睛,眼神疯狂,可是他给刘表带来的压力却远远不如沉默如冰的蒯越。见蒯越走到面前,刘表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蒯越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使君,我有一言,请使君参详。若使君觉得有理,就留下来,与我一起守住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