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权一时无语。私下里,大家都知道袁家有不臣之心,孙策也不是什么忠臣,可是这毕竟只是心知肚明的事,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就算实力强大如袁绍,也要借名拥立刘虞,不会大明大白的说自己要称帝。这儿虽然说没什么外人,她还是觉得不能说。
“你什么都记不得了,我说了又有什么用?”袁权又羞又急,声音不由自主地高了起来。
“我记不得没关系,姊姊记得就行。我相信姊姊,姊姊怎么说,我就怎么认。”
“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
袁权一怔,昨天孙策也说过这句话。只不过当时大醉,说得断断续续,现在却一气呵成,可是两者都非常肯定,不加犹豫。她看了孙策一眼,忽然放心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她长身而起,忍着笑。“现在说了也没用,等将来机会成熟,我再说也不迟。”说完,绕过孙策身侧,进内室去了。
孙策转着身子,目光跟着袁权的背影。“嘿,你别走啊,你总得告诉我我究竟说了些什么啊,留半句算怎么回事?吊我胃口啊?”
“我愿意。”袁权隔着门,忍着笑,高声说道。
屋外,孙策剑眉高高耸起,又慢慢落下,嘴角挑起得意的窃喜,自言自语道:“嘿嘿,就等你这句话。”
……
吃完早饭,孙策起程赶往平舆。
吕范同行。见突然多出近千骑士,而且个个体格健壮,神情彪悍,行进间却悄无声息,吕范不禁凛然。他一直觉得自己以兵法约束部伍很厉害,现在看到孙策的亲卫营,这才知道自己那点本事根本不够孙策看的。昨天和孙策喝酒时吹的牛,现在全成了笑话,看到孙策时便有些讪讪。
不过孙策却没有一点轻视他的意思,一见他就主动打招呼,又将他介绍给郭嘉等人。见孙策如此器重自己,吕范心里的不安渐渐去了,又多了几分感激,将孙策引为知已。
赶了一天路,回到平舆城,孙策将袁权姊妹安顿好,便找来了秦牧和陈到。他让秦牧从骑士中挑一些骑射好,人也忠厚的骑士作为义从骑士,由陈到直接指挥,剩下的主力骑士仍由秦牧率领。秦牧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陈到就和典韦一样,成为孙策的义从骑将,却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立刻照办,亲自挑选了一百名骑士交给陈到。
孙策不放心,亲自检阅了这一百骑士,确认每一个人都符合要求。他命陈到教授这些骑士矛法骑射,并为他们特制长矛一杆,精钢打造,并用马尾装饰,以壮声势。陈到偏好白色,全部选用白色马尾,这支义从骑士也被称为白毦士,很快就闻名全军。
听到这个名字,孙策没说什么,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宿命感。
许劭再次吐血,为他打抱不平的名士们星流云散,剩下的也没什么战斗意志,有人接受了桥蕤的辟除,入太守府做事,或者成为孙策的从吏,但大部分人还是若即若离。春耕将至,桥蕤也开始忙碌起来,经常见不到人。
就在这时,孙策接到了黄巾大帅吴霸的消息,江夏太守刘勋派人与他们联络,听使者的口气,刘勋似乎已经决定依附袁绍,请孙策立刻想办法。吴霸虽然有心投靠孙策,但看好袁绍的人却更多,他弹压不住,随时可能内讧。
孙策不敢怠慢,决定率领郡兵立刻出兵。他和郭嘉商量,郭嘉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这里面恐怕有辛佐治的功劳。”
“他?”
“没错,将军离开汝阳的当天,辛佐治也离开了。他在平舆城出现了一次,然后就不见了。我一直在追查他的消息,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去了江夏。这样也好,将军正好可以对江夏用兵。”
看到郭嘉胸有成竹的模样,孙策如释重负。有了得力助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很多事甚至不需要他吩咐,郭嘉就能帮他处理了。
“行,那我们就走一遭。”
“不急。”郭嘉说道:“将军安排杜袭去了沛国,却还没有安排人驻守梁国。辛佐治带着两百人顺利进入汝南这种事不能再发生了,必须安排一个得力人手镇守梁国。现任梁国袁涣虽然官声不错,但他不适合镇守睢阳这样的要地。”
贾诩
豫州有五郡,除了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汝南之外,还有颍川、陈国、梁国、沛国四个郡国。桥蕤虽然是汝南太守,但孙策眼下驻扎在平舆,等于是直接控制了汝南,庞山民在颍川,杜袭去了沛国,只剩下梁国、陈国,孙策本来打算保持原样,暂时不予调整。
原因很简单,陈国相骆俊是会稽乌伤人,与孙策同州不同郡,但靠得很近,算是半个老乡。梁国相袁涣是司徒袁滂之子,还是蔡邕的表兄弟,蔡邕的母亲即是袁滂的亲妹妹。这两人官声都不错,又没有明确反对孙家父子,在这种情况下没必要撤换他们,平白惹人非议。
但郭嘉说得对,袁涣适合在太平盛世为官,在乱世却担负不起镇定一方的重任。辛毗带着两百人穿郡过县,袁涣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送来,要么是警惕性太差,要么是别有想法。睢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