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成功了,那岂不是说明陶家父子不如孙策。麋家是商人,那也就罢了,张昭可是名士。
麋竺见状,不动声色地说道:“将军,其实赵昱也好,张昭也罢,都不过是名士习气。学问呢,是不错,但他们也就这点吹枯嘘生的本事,做不了什么实事。就算你请来了,所得也不过是一些虚名。”
陶应连声附和。“子仲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
孙策笑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张昭是个书生。要对付书生,其实很好办,找点事让他做就是了,让他忙得没空说三道四。”
陶应眼前一亮。“将军,你打算让他做什么?”
“他还能做什么?教教小孩子读书呗。我最近刚刚把家搬到平舆了,你也知道的,我弟弟妹妹好几个,本来打算送到南阳去,现在看来恐怕南阳也应付不来。我想在汝南也办一个学堂,这张昭不是学问好吗,我请他做祭酒,天天和一帮小孩子打交道,他应该不会拒绝吧?嘿嘿,他们这些书生好为人师,我就满足他们这个愿望,让他做孩子王。”
陶应一拍大腿。“将军,你这个主意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麋竺也连连点头称赞孙策这个主意好。他之前就听说南阳学堂的事,只是没往心里去,现在听孙策再提,他便上了心。蔡邕在襄阳建学堂是得到了蔡家的支持,现在孙策打算请张昭在平舆建学堂,他麋家也可以支持嘛。反正一年也没多少钱,还能买个好名声,最重要的是可以拉近和孙策的关系。
麋竺支持,陶应也动心了,表示愿意向陶谦请示,应该问题不大。他自己清楚,陶谦其实对张昭很反感,恨不得把他赶走。孙策愿意接收,他求之不得,只要不让他落下坏名声就行。
一声闷雷滚滚而过。郭嘉走了进来,拂去肩头的几滴雨水。“将军,要下雨了。”
……
关羽、张飞并肩躺在榻上,由医匠处理伤口。
他们受伤太多,仅是箭就中了十几枝,血浸透了战袍,两个龙精虎猛的汉子脸色苍白,连解甲都变得极其艰难。医匠没办法,只好剪开了他们的甲胄和战袍才能看清伤口。
两个人的伤势都很重,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但失血过多,要想完全恢复过来至少有两三个月,短期内是无法上阵了。自从他们随刘备征讨黄巾以来,也算得上身经百战,但受伤这么重还是第一次。
特别是关羽,他这一次受的伤比以前所有的伤加起来还要多。
关羽觉得很丢脸,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张飞却没这样的心理负担,医匠手脚重一点,他就哇哇大叫,拳打脚踢,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两个医匠被他打伤了。
刘备坐在一旁,脸色阴得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黑。
一千骑兵损失殆尽,关羽、张飞双双受伤,这一战损失惨重,接下来还能不能守住萧县,又能守到什么时候,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他脑海里盘旋着和蒋干的对话,如果孙策同意,是不是真要和他谈判?当时只是权宜之计,可是现在看来,这未尝不是一个选择,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孙策实力太强,这个豫州牧不是他想争就能争得到的。可是他刚刚背叛了公孙瓒,如果和孙策谈判,孙策真的把他送给公孙瓒,那可怎么办?就算孙策不会这么做,他现在要背叛的可是袁绍。袁绍和公孙瓒正准备决战,在胜负未分之前做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
刘备心中烦闷,起身走到屋外。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压得很低,几乎贴到了远处的城墙,闪电在云层间闪现,轰隆隆的雷声不时的传来。刘备心中一动,转身赶到袁叙的院子里,将正在读书的袁叙拉了出来。“袁君,这是要下雨了吗,能下多大?”
袁叙很不耐烦,挣脱了刘备的手。“已经到了雨水节气,下雨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天色不对。“哦,这场雨啊,估计不会小。”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大雨倾盆,天地之间一片迷茫。
轰隆隆的雷声中,刘备放声大笑。“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
刘备的机会
天有不测风云,就连郭嘉这样的鬼才也没想到这雨会来得这么突然,而且一下就是三天。
这时候就体现出孙坚的引路作用了。如何选择扎营地点这种事,兵书上有原则性的要求,但没有讲具体办法,可是孙坚有丰富的经验,教导孙策时说得非常详细。首先要看附近的水源,离水源太远不行,取水不方便。太近也不行,一旦水位上涨,容易被淹。他还拿自己的切身经验为例子,一步步的教孙策如何选择合适位置。
雨下了三天,下得还非常大,但孙策的大营里没有积水。同样因为这个原因,辎重营的粮草薪柴也都保持干燥,没有被淋湿,除了出行不太方便之外,总体上很正常。
由此可见,于禁被关羽水淹七军的关键原因还是他的用兵之法全来自经验积累,没有系统传承,他又不熟悉汉水气候,按照他在中原的经验扎营,没有预计到汉水突发性洪水的威力,一世英名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