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符上朱砂拓印的字迹,明徽来回看了几次,实在看不懂,摇了摇头。
“应该非正统文字载体,书写此书人或许是怕寻常人看懂引来灾祸,便用了并不多见的一种文字,不过玉晨师叔对文字多有涉猎,道友不妨请教他。”
“玉晨道长寻明光去了。”
陈鸢压低了嗓音,将天师府发生的内幕告诉眼前这位明徽道士,后者眸子都缩了一下,要知道明光常随天师左右,作为通传话语之人,怎么可能暗算天师,而天师肯不会动手杀明光。
“这边,恐怕贫道不能久留了,天师府发生这样的事,我要回天师府一问究竟。”
“问不得,青虚眼下打都只能带着聚灵、离火两派在外游荡,你回去恐怕徒生出其他事来。”
明徽道士与其他师兄弟互相看了看,沉吟片刻:“那贫道等人去寻找玉晨师叔。”
声音不大,可在周围稍近一些的宫中将士,多少是能听到一些的,所有人屏住呼吸说不出话来,这哪里凡间之事,简直就像在听天书一般。
这时,那殿门口昏死的皇帝,悠悠醒转,似乎刺激过度,忘却了先前发生的事,开口唤了声:“来人,给朕端碗蜜汁来。”
然而,睁眼看到的,是身悬仙剑,上下袅绕云气的陈鸢,顿时想起发生的事来,两眼又要一翻,陡然一股看不见的气旋将他制住,清灵之气直灌脑门,想昏都昏不过去。
“真……真君……”
看到陈鸢目光朝他往来,公孙隶下意识的蹭着地面向后挪,他看去周围,兵将垂头躬身,早已鸦雀无声,哪里还有过来护驾的意思。
离得最近的一个宦官,想要过来搀扶,仅抬了下脚,悬在半空的月胧,有法光闪了一闪,吓得那宦官双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公孙隶呼吸急促,好不容易按下狂跳的心脏,语气带着敬畏而小心,试探的问道:“真君……朕其实是不想的……那……那庙,朕明日就着人重建……”
遥想几年前军帐之中,自己被胡人祭司遣妖魔袭击,亦是真君令那红脸神人千里斩妖,如今想不到,再次见到,自己却是成了被斩的一方。
面对那惊艳绝世的一刀,怕是谁也硬不起来。
“陛下……”
陈鸢声音平静,抬袖轻轻勾了下手指,瘫坐地上的公孙隶凭空飘了起来,随后稳稳站到地上,见到陈鸢过来,忍不住后退两步,以为是要杀他。
“……陛下不用害怕,凡间功名利禄对我而言并没多大意义,今日过来,只是为一书罢了,可惜陛下却想置我于死地。”
“真君误会,朕朕不过一时糊涂,不知哪里来的想法。”
“我知道。”
不等皇帝开口说完,陈鸢同时说起话来打断他:“不过那也是陛下心里暗藏的想法,只是被人放大了出来。”
说这些话,陈鸢确实没有杀他的必要,杀皇帝,对修行一道并不好,但断了他龙气,公孙隶的帝运大抵也是走到头了,眼下诸王来京,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这些事,对于陈鸢而言,不过凡间来来去去的改朝换代罢了,跨过金丹之后,生命悠长,凡间之事,过眼云烟罢了。
陈鸢随手一招,悬浮的月胧回鞘,他看去周围战战兢兢的将士,也看去那狼狈的皇帝,“陛下建与不建真君庙,已无太大关系,先帝与我有恩,如今身死,此缘分已断,往后还想见我,不知哪年哪月了。”
修道中事尚未解决,不知稍停之后,又是什么时候了,或许再来洛都,此间人早已年迈古稀,白发苍苍。
这声有着些许的感叹,到的众人耳中,难免有一种沧海桑田的隔世之感,不免想到在座俱是凡胎肉体,好不容易遇见神仙中人物,或许当中有人因缘际会有那么一点仙缘,却在此时断了,往后想要再遇,已是仙踪缥缈无缘再见。
“公孙隶弑君登基,无德大宝,如今龙气已断,诸位好生看顾,等待诸王入京吧,莫要再白白牺牲性命。”
明徽点头称善,若是陈鸢在此一剑杀了皇帝,他定是阻止的,就像皇帝要杀陈鸢一样,也会阻止。
乱臣登基,终归还是皇帝,杀一皇帝,对于修道并不是好事。
不过见陈鸢将后面的事处理的干净利落,心里畅快,尤其陈鸢刚才那番绝尘之言,自己都不忍不住挺了挺胸膛,笑道:“凡间事,就让凡间的人来决断最好。”
此时,徐怀遇骑马赶来,看到已走下石阶的身影,赶紧下马,一瘸一拐的迎上去,跪去地上,拱手拜下,身后士兵、黄巾百姓也都一一跪伏下去。
“都起来吧。”
陈鸢抬手,心念一起,《黄川杂疑》中修复伤势的法术自他指尖飞出,在半空降下,落在人群,攻城受伤的黄巾百姓或士兵惊呼的看着身上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徐怀遇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陈鸢都摆手阻止,将他搀扶起身,扫去身上尘埃。
“往后若有言,就用手中法器询问即可。好生看顾信徒,还有公孙隶,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