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映着春日的河流显着粼粼波光,犹如一条银带蜿蜒呈在眼帘。
陈庆之看到渡口的一瞬,眸子顿时一缩,‘吁’的勒停战马,咬牙叫出:“怎么回事?!”
紧跟而来的梁骑纷纷驻足,脸上显出了绝望,视野那头的渡口,渡桥上空荡荡的一片,别说船,就连半个船板都不曾见到。
“将军,这有一人!”
一个斥候搜索渡口,从草丛里拖出一人来,是个老叟,看穿着、模样,应该是渡口的船家。
“老丈,此间的船呢?”
“这位将……将军……”老叟被一众骑兵盯着,吓得双腿都在颤抖,结结巴巴的指着对岸,“你们来之前的两日,有一拨魏军过来,将沿河的所有船只都征用了,像是要渡河攻打洛阳。”
陈庆之此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不过是被拖在城中,魏军主力直接绕过中郎城,跨河杀奔洛阳去了。
“老丈,那附近可还有其他没被征用的渡船?”
老叟摇摇头,“不敢欺瞒将军,就算有,听到魏军征船,早就跑到河对岸了,小老儿不跑,还是舍不得被征去的船,等着将军们用完能还回来。”
陈庆之沉默下来,朝这老叟挥挥手,让他赶紧离开,毕竟追兵等会儿就要杀过来了。
“将军……”
众骑纷纷看向陈庆之,后者沉默的下马走到河岸,看着茫茫大河,抿紧双唇闭上眼睛。
“将军,马副将回来了。”
有人在队伍里大喊起来,看去的方向,马佛念垂着一条手臂,趴在马背上带着两千步卒仓惶奔逃而来。
奔逃的人群之中,有士兵跑着跑着,扑去地上,没了声息,也有失血过多缓下脚程,摇摇晃晃的行走,随后被相熟的同伴背在后背,赶紧跟上前方的队伍。
然而听到没有渡船的消息,几乎所有人沉默了,绝望的气息在队伍中传开。
“就不该过来。”
“不过来,军营里的袍泽怎么办?洛阳里的那个皇帝说不得会杀了他们!”
“好过大伙一起死啊!”
“当时就该跟那狗皇帝鱼死网破!”
“别吵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陈庆之放高声音暴喝了一声,将嗡嗡的嘈杂压了下去。
“我还有一个办法,应该能带大伙离开。”
陈庆之回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手中佩剑猛地插进地里,‘哗’一声,屈膝半跪地上,合手抱起拳头,朝向黄河。
“灵显真君,陈庆之有事央求,望为我等将士打开一条生路,保全性命返回江南。”
白袍军上下神色惊愕,他们知道将军有高人赐的神剑,那定然能请来高人的,反应过来,纷纷放下兵器,跪去地上,学着自家将军的模样和话语,高呼起来。
“灵显真君,求你显灵,救我等过河!”
数千人的高呼连成一片,传去远方都是嗡嗡的声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马蹄声里,由北向南而来的魏国追兵在一处高坡停下,为首的将领,乃朱世隆、高欢,看到前方一片跪下的画面,有些发愣。
“梁国那将领算得上一员良将,只是他们在做什么?”高欢骑马来到朱世隆身旁,低声问道。
后者也是不解。
“小心有诈,先派一支兵马上前试探,再大军掩杀,将他们赶下黄河。”
他话语中‘河’字刚一落下,眼中的河水波光忽然变得刺眼,有种不妙的感觉在心头滋生出来。
视野尽头,那边的陈庆之心里莫名感觉到了什么,好像喊出的封号得到了回应,下一刻,跪在他身后的一个士兵忽然开口:“将军你看,是船!”
这一声里在场所有人纷纷抬脸,顺着士兵指去的方向,黄河下游,出现一面面白帆,映入眸底的是一艘艘高大的楼船,破开水浪逆流而来。
“哪里来的船?”
远方高坡上的高欢、朱世隆也被这一幕惊到了,这一带的船只无论大小悉数被征用了吗?
“速派遣兵将,追上去拖住梁兵,不要让他们登船!”
朱世隆命令吩咐下去,传令的骑兵飞奔起来,挥起手中小旗。
……
黄河岸边,一艘艘大船停靠,放下登船的楼梯,陈庆之哪里过得上那么多,招呼全军飞快登船,足足装了五艘,从甲板到船舱挤的满满当当。
木梯一收,五艘楼船缓缓离开渡口,压着翻涌的水波,驶往河对岸。
“追!”
“莫要梁人跑了!”
魏国两千步骑飞奔而至,看到已去往河中心的楼船,目光落到渡口另外没有成行的三艘大船上。
“上船!”
船上没有船工,大抵以为都去了离开的那五艘船上,将领高玄催促麾下会驾船的士兵操控船帆,不多时,三艘满载的楼船紧跟前方梁兵后面。
那边,当先的陈庆之第一个靠岸,上到岸边,目光四下搜索,终于在河堤上方看到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