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前年我家有船出海,曾带回种子,还有几株已经长成的棉花,我爹当时就叫人在咱家庄子里种了,只可惜去年时,庄里的人还不熟悉,长得不太好,今年据我爹说,产量很不错,还打算用这棉花做新布料,呈到宫里呢!原来宫里早已经有了呀!”
见余心乐说得头头是道,赵酀面带笑意地听着,等他说完,才道:“宫里也是去年才得了种子,这也是刚种上没多久。”
“这样啊。”余心乐来回转了一圈,笑道,“悄悄告诉你,这长得没我家庄子里长得好。”
赵酀笑出声:“无妨。”
“我没想到宫里也有地呢,其实这长得也还算不错啦!”余心乐走到近前,弯腰去摸那软绵绵的棉花,忽地有飞虫一头扎进他眼中,余心乐难受低呼,立即闭眼,并用手捂住要揉。
“别动。“赵酀赶紧将他拉起来,一手托他的脸,一手仔细掀开他的眼皮,果然看到小小的飞虫,轻轻朝里吹气。
余心乐痛得眼中流出许多眼泪,眼睛也不停眨。
“很快就没事,别动。”赵酀揽住他的身体不让动,再吹几下,虫子终于从眼中出来,余心乐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双眼红通通,他可怜地正要抱怨几句,却见到贴得极近的,赵酀的脸。
鼻尖几乎都要贴上,他甚至能清晰看到赵酀眼中的自己。
余心乐的脸蓦地跟着眼睛变得通红,不知为何,忽地想到昨天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他下意识地要往后退一步,赵酀却将他搂得更紧。
他不觉挣扎,手掌推搡时,指尖擦过赵酀的薄唇。
凉凉的,软软的。
他的手顿住。
他好像突然明白昨日自己触碰到的到底是什么。
“……”余心乐更紧张,手都忘了收,垂下脑袋,完全不敢说话,更不敢看他。
“咳。”早就在一旁站着的素隐姑姑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
赵酀看过去,余心乐趁机一把将赵酀推开,朝素隐姑姑干笑:“您好,眼睛里进了虫子,赵兄在帮我吹虫子呢。”
此地无银三百两呀,素隐姑姑心中好笑,面上非常温和,她拿着托盘上前:“我见二位过来,就送了茶水来。”
“姑姑,这棉花莫非是您看管的呀?”
其实这些都是颜太后种的,她们就是跟着打下手,这几块地曾属于冷宫范围,赵酀登基后,索性就将冷宫直接拆了,这里留着给颜太后继续种地,素隐姑姑笑着点头,余心乐面露钦佩:“您真厉害!”
素隐姑姑有意将余心乐往窗边带,劝他在藤椅坐下,劝他喝茶,陪他说话,又问他在宫里住得是否舒心。
余心乐不好意思道:“这可是宫里啊,什么都是最好的,哪里轮得到我来评价呢,陛下是大好人,允许我在宫里暂住,已是莫大恩德了呀!”
“哪里的话,那也是因为余少爷您立功了呀,这是应该的。”
“嘿嘿。”余心乐跟她说着话,实际在暗中观察赵酀,发现他并没有跟过来,还在那里看棉花,心里松了口气。
方才真的好紧张,自己也好奇怪,真不知为何会如此?
说着说着,赵酀直起身子,好像要来了,余心乐无端地又开始紧张,口吃了会儿,说道:“……都挺好的,就是宫里虫子有点多,姑姑你们也要注意啊。”
素隐姑姑当真以为他被虫子咬了,担忧问:“涂了药膏不曾?”
“没有呢……”
“在哪里,我看看。”
赵酀听着不对,已经大步走来,余心乐却已乖乖地将手腕递给素隐姑姑:“您看啊,这里好多印子,还有这里也有——”余心乐撇过脑袋,给素隐姑姑看颈子后头。
素隐姑姑这样稳重的人,不由都瞪直了眼。
“姑姑?”见她没反应,余心乐纳闷地回头看她。
素隐姑姑笑着用衣袖将他手腕重新盖上,慢慢起身道:“没事,我去取些药膏来,您稍候。”
“……哦。”余心乐本想跟着跑的,莫名地就是不想与赵兄独处,可是赵兄为何要那样无奈地看他,他试探地问,“你怎么了?”
窗户里,素隐姑姑就别提了,多少年没真切笑过的颜太后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巴,低着头,肩膀直抖。
赵酀知道他母后在里头,也能猜到她们的反应。
他扶额:“没什么。”
“……那你为何又要这样,你头又疼了?”余心乐还是颇为担心的,“要不我帮你揉揉?”
说着他便已起身,踮脚要帮忙,赵酀本想阻止,见余心乐一脸真诚,到底是任他的手伸过来揉了揉,窗内的笑声已经是完全挡不住。
“咦——”余心乐隐约听到笑声,要回头看,直接被赵酀一把抱起,双脚离地,就这么被抱着大步远去。
余心乐吓得手忙脚乱地直打他的手:“放开!你放开!”
窗户内的两人总算可以放心笑出声,素隐姑姑道:“娘娘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