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上口红,圆圆已经把陈美兰新买的高跟鞋捧过来了:“妈妈,还有这个呢。”
小女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打扮妈妈了。
“这一套得多少钱?”阎肇伸手揉了一下陈美兰的裙子。
陈美兰说:“35块。”
梦特娇的裙子,现在得350,不过要叫阎肇知道她这一身上下得一千块,估计他面子上下不来。可正如阎西山所说,这个年代,人不看人,看的是衣裳,没套好衣裳穿着,出门交际,就没人当她是大老板。
传呼机响了。
陈美兰一看是崔娟留的电话,立刻回了过去。
“陈老板,我姐今天突然有点事,咱们改天再约。”崔娟在电话里说:“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突然有点事。”
“没关系的,改天我再上门做客。”陈美兰也笑着说。
毕竟对方是金主,关系可以慢慢搞,不急在一时。
而且主要是城里还没有适合女同志们单独消费的地方,要不然,陈美兰就约崔敏姐妹出去吃饭了。
挂电话的时候陈美兰敢保证自己不是眼花了,也不是眼瞎了,她分明看到阎肇笑了一下,货真价实的笑了一下。
他的牙齿可真白,白到能给黑人牙膏做广告,而且他近一年一直坐机关,皮肤也比原来白了不少,看起来格外显年青,二十五六的大小伙子一样。
所以这男人其实一直都不想她出门交际吧,只是他不会说出来罢了。
她不出门做客,他要笑成一管黑人牙膏?
果然男人都一样,要看外面的女人,当然是妖艳贱货好,自己的老婆穿的稍微鲜亮一点就要皱眉头。
陈美兰赌气要换掉身上的裙子,圆圆生气了:“妈妈你这是干嘛呀,不做客难道就不能穿新裙子吗?不准换。”
这就是老式思想在作祟了,总觉得在家就该随随便便,出门才舍得打扮一下,到将来,很多好衣服没穿过几回,身材一佝楼,再怎么好看的衣服穿着都没形象,没气质了。
索性,陈美兰就不换了。
“走吧圆圆,咱们去黄老师家逛逛。”牵起闺女的手,陈美兰说。
既然穿了新裙子,就出去逛一逛吧。
才出门到巷口,就见一辆哈雷摩托车进了巷子,车上坐着俩公安。
这是马勃和王定安,俩人来见阎肇了。
陈美兰认识王定安,王定安当然也认识陈美兰,不过陈美兰并没跟他们打招呼,就去黄老师家了。
黄老师上一个儿子叫小翔,估计是名字起坏了,孩子飞走了,小的一个干脆就叫满仓,用黄老师的话说,不求他太聪明,有粮满仓,饿不死就行了。
他现在是陈美兰的工程经理,做造价预算,做工程规划,跟设计方协调工作,虽说也特别忙,但大概是因为喜得二胎的原因,突然之间就变年青了。
原来一头花白的头发现在奇迹般的也在慢慢转黑。
黄三嫂正在炕上哄小满仓睡觉,圆圆和小狼也就悄悄的玩儿,不敢吭声。
悄聊了会儿工作,黄老师突然轻轻拍了美兰一下:“快看。”
陈美兰回头一看,就见圆圆抱着跟大灰狼一样的小狼,抱的姿势,拍的姿势,哄的姿势都跟三嫂一模一样,小狼在圆圆怀里充当小婴儿。
圆圆穿的是绿色的棉线线衣,小狼穿的则是一件西瓜红的小背心儿,乍一看,红配绿,再加上这俩孩子天生的白皮肤,鲜艳乍人的可爱。
小狼已经睡着了,圆圆早晨还是舞台上端庄,漂亮,大方的小白天鹅,这会儿也张着小嘴巴,流着口水,活脱脱农村人家抱弟弟的小土妞儿。
“让孩子在这儿睡着,你先回家休息,东方集团的预算我应该马上就能做出来。”黄老师合上工作笔记,低声说:“现在咱们雇的人多了,账你要做不过来,分给我,我帮你做。”
陈美兰应了声好,把也在打瞌睡的圆圆轻轻摊平,又把小狼放到她身边,天热,取了黄三嫂两条枕巾,给俩孩子的肚子上一人搭了一条,蹑手蹑脚,就从黄三嫂家出来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六月的下午,田地少郊区人要一直睡到五点才会起来,所以街道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村口的菜市场都没人吭气儿,只有村口小卖铺里一直在唱着《黄土高坡》,一个劲儿重复着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滴歌,我滴歌。
小旺蹲在那台明光噌亮的大哈雷摩托车前,两手支着下巴,晒着太阳,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哈欠。
陈美兰于是进了家门。
老陕人接待客人,天热的时候都是在院子里,西荫下,小小的炭炉子炖着罐罐茶,红枣枸杞加冰糖,再有几粒桂圆,慢慢熬茶慢慢喝。
王定安站起来就来握手了:“美兰,好久不见……”
“你怎么看着腰有点儿佝偻?”陈美兰看他一手扶着腰,问说。
王定安苦笑着摇头,马勃接过话茬说:“嫂子大概不知道,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