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兀自小气。也许还气着她在狩猎赛时与奚礼独处竹屋,一直等着她来解释呢。
玉纤阿与奚礼商量好,让奚礼与他的人马候在旧宫外,玉纤阿先进去。待私会时间过了两刻,玉纤阿托住那人,奚礼便带人进去将人捉起来问罪。奚礼听闻她的意思,皱了皱眉:“孤为何不在一开始便进去捉人?”
玉纤阿低着眼,柔声:“万一那人位高权重,称自己只是路过,殿下哪来的证据呢?”
奚礼沉默,明白玉纤阿是点明,对方也许是他的兄弟。这种猜测,让奚礼一下子想到上月,他的父王听到花朝节上玉纤阿的风采,还问他来打听……都是好色之徒而已。
奚礼低声:“孤只是担心你被人欺辱。”
玉纤阿侧了下脸,雨帘淅淅沥沥,将她面容映得几派朦胧。明明是寻常宫女衣着,雨拂风动,她衣袂微扬,竟翩若仙娥般。奚礼怔怔望着她,听她轻声细语地说:“殿下不必担心。玉女卑微之躯,愿为殿下效劳。”
奚礼无话可说,心中觉得一阵堵。因玉纤阿总是这么会说话,说的他不知该怎么办。
奚礼无言之际,玉纤阿抬头,对他宽慰一笑,便撑着伞转了身,向那旧宫深处走去。奚礼在原地兀自望着她纤瘦背影,看她身影被雨幕包围,如烟鸿般散入风雨中,渐看得不真切了。
奚礼吐口心中郁气,和自己的卫士们寻了躲雨处,等着时间。时辰一点点过去,奚礼本耐心等待,忽然一个内侍小跑来,气喘吁吁告诉他,吴王有政务要询问他。奚礼皱眉,心中一阵不耐,但他自不能拖着他父王不理。算了算玉纤阿的私会还没开始,而两刻钟的时间又得再等一等,若他抓紧时间,应当是赶得回来的。
奚礼便吩咐卫士们原地待命,内侍为他撑起伞,小跑着追随奚礼步入雨中。
此时玉纤阿人已到了约好的树林前。这里雨似乎小了些,风却是有些大。旧宫荒凉,一阵阵阴风拂来,树林中的树皆是百年古树,高得望不到尽头。立在这样的地方,风声雨声呼啸在耳,玉纤阿心中也浮起几丝惧怕。
心想怎么约在这样的地方……那借着奚礼殿下身份约她的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玉纤阿忐忑不安地在树林前侯人,伞撑靠在旁侧一颗苍树身上。飘飘细雨落在颊畔上,玉纤阿几次被冷风吹得一阵瑟缩发抖。她咬唇,忍着想要离开此地的本能,不断在心里给自己鼓气,告诉自己奚礼殿下就在外等着,自己不会出事的。再不济,还有九公主,她离宫前,也暗示过九公主……玉纤阿正想得混乱时,后方徒然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向身后人身上贴去。
果然是个男子!
然那人抬袖搂她腰时,她好似闻到似曾相识的熏香……玉纤阿正要判断,她方侧了下头,想转身向身后人看去。那人却一手揽着她腰,将她固定在怀中。另一手伸来,直接捂住她的眼睛。
玉纤阿被完全箍在了身后人怀中。她本就不喜人碰自己,全身当即僵住,玉纤阿却兀自冷静,开口欲说话:“这位郎君……唔!”
身后抱住她身的那人,竟然偏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竟亲她!
是那类掠夺一样的感触。暴风雨从天际席卷,同时间,火山熔浆喷发一般淹没她。陌生的人,陌生的衣裳,那人的脸还与她贴着,冰凉又于情,想要毁灭般……玉纤阿吓得脸色发白,然后她怕极了,暗自后悔自己的托大。
她在他怀里猛烈挣扎起来。
却觉那人似冷笑了一下,她越挣扎,黑暗中拖拽着她的狠厉的力度越重。玉纤阿不肯屈服,她被那陌生人强压着,身子一边冷得冰凉、怕得发抖,一边手臂向上挣,想挣脱这人。她被捂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雨点滴滴答答覆灭她。
玉纤阿:“唔唔唔——”
她始终不肯屈服,那人也是嫌她烦,两人抗争着,他压在她唇上的力道不减,捂着她眼睛的手不放,搂在她腰上箍住她的手却松了。玉纤阿趁此机会,手得到了自由。她力气小,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位陌生人,唇也被人碾转着喊不出声,但她也是极为果敢大胆之人。她手伸到自己袖中,抓起一枚尖头被磨得极为锋利的簪子,扬臂就向身后那人身上扎去!
因那人是从后抱她,脖颈、脸都与她贴着,她能判断出那人脖颈的方向。玉纤阿使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将簪子扎向那人的脖颈。尖锐之物刺入皮肉,玉纤阿觉得自己定刺中了,但那抱着她强吻她的人只是捂她眼睛的手因吃痛而压得紧了些,竟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玉纤阿以为自己没有刺中,她要再次扎,这时,那人忽地松开了她的眼睛。眼前光骤然亮起,玉纤阿一愣时,一条绢布却从后绑来,雪白的布条绑在了她眼睛上。玉纤阿手是自由的,她抬手就想向脸上去摘掉那布条,那人却在为她眼睛绑上布条后,手得了空,她手抬起时,那人转了身,到了她正面。他抬手,便握住了她两只手。
他抬手在她腕上一敲,玉纤阿手腕发麻,手中簪子就震得落了地。他握着她两只手,仍低头强吻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