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着眼泪,“真的,我愿意的。其实顾九思人特别好,顾家会来提亲,也是因为我和他先认识了,他帮过我,我们觉得对方人都挺好的。”
说着,柳玉茹忙把自己和顾九思相遇给胡编乱造了一通,生生说成了一个一见钟情的故事,又给顾九思加了许多没有的事儿,把他一个纨绔子弟说成了一个赤子之心、但就是稍爱惹事的青年。
“上次给你买那胭脂,就是他送我的。他见我舍不得买,又怕单独送我对我名声不好,就买下了一个胭脂店的胭脂,每个人都送了。其实就是为了送我。”
“他对我好,真的,嫁给他我不会受气的。”
柳玉茹半真半假的说着,苏婉一时竟也听不出来真假了。她只能是扑簌落着眼泪,拉着女儿的手,埋怨着自己的无能。
柳玉茹见苏婉稳定下来,大夫也来了,给苏婉看了病之后,确认她是怒极攻心,气血逆行,开了几幅方子,又给苏婉施针之后,这才离开。等大夫走后,柳玉茹见苏婉缓了下来,她犹豫了一下,拉住了苏婉的手,柔声道:“母亲,我与顾九思定亲已是定局,您也别多想了。当务之急,得是另一件事。”
苏婉转过头,看着柳玉茹冷静的表情:“顾家此番下聘数额必然不少,否则父亲不会冒着得罪叶家的风险和顾家结亲。以张月儿的性子,我的嫁妆怕是不多,倒时若让人笑话,我在顾家,真的就抬不起头了。”
听到这话,苏婉认真起来,她应声道:“你说得是,我得为你去争这嫁妆……”
“母亲,先别提这事。”柳玉茹平静道,“顾家才下聘,离成亲还有一些时日,您与父亲感情向来算不上好,张月儿得宠,你此刻与她争,没有胜算。”
“那如何是好?”
“芸芸。”柳玉茹出声,芸芸从印红身边走出来,给苏婉和柳玉茹行了个礼,柔声道,“见过大夫人。”
“母亲,”柳玉茹握着苏婉的手,沉声道,“我出嫁之后,芸芸会替我照顾您。”
苏婉看着走出来的姑娘,她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生得清丽非常,柳玉茹给她稍作打扮,看上去立刻便像哪户大家千金一般。
苏婉呆呆看着芸芸,几乎是看见姑娘面容的片刻,便想起了柳宣书房中一幅画。
柳宣是真心实意爱过一个姑娘的,只是听闻那姑娘去得早,刚过及笄便身患恶疾去世,柳宣念了一辈子。
她也好,张月儿也好,都与那画中人极为相似,而这芸芸,更是有了一张像足了那女子的脸。
苏婉立刻明白过来柳玉茹的意思。
“母亲,之前我将芸芸打发在外院,一来是不想和张月儿结仇,这么些年,我们也相安无事过着,二来也是怕你难过。可今非昔比,我如今要走了,您一个人在府中,我放心不下。”
“我明白。”苏婉应声开口,若放在以前,她心中或许还有几分难过,然而此时此刻,她看着女儿的面容,她伸出手,握住柳玉茹的手,应声道:“我都明白。你就将她留在我这儿,明日我会装病让你父亲来看看我。”
三人商量了一阵子,等到夜深,柳玉茹这才走出房门。她走到庭院中,想了想后,她终于道:“印红,你等一会儿去打听一下,今日聘礼到底有哪些东西。”
像顾家这样的人家,下聘时会有人专门念报礼单上的内容,只要在院中就能听见。印红应了声,便找人打听了一下,等夜深些,她便回来同柳玉茹报了内容,柳玉茹听完后,抿了抿唇,立刻道:“印红,你找几个靠得住的人,立刻去赌场找顾九思,若是找到了,就给我传个信。信我写给你,让他把地契改成我的名字。”
地契的转让需要得到官府的红印,顾九思家下聘来得太快,不可能这么快拿到官府红印,应当只是将铺面写入了下聘礼单,这是这份聘礼中唯一还没拿到柳家、又极为值钱的东西。为了防止顾家把地契的主人写成柳宣,她需得赶紧。
印红得了这话,有些犹豫:“小姐,这样做,会不会让顾家看不起?”
“你以为顾家不知道我们家的事儿吗?这扬州城谁不知道?你看,叶夫人也好,顾夫人也好,来了谁又问过我母亲一句?不就是都知道,柳家妻不如妾,我母亲根本说不上话吗?”柳玉茹苦笑起来,“我早就是个笑话,又怕什么丢脸?”
“小姐……”
“你也别担心了,”柳玉茹叹了口气,“我让你传话,便是我有把握,顾九思本性不坏。”
哪怕看上去张扬跋扈了些,可是他送她胭脂这事儿,她就知道,这是个好人。他是个护短的人,心里也没个什么规矩,既然他让顾家来求娶,必然也是对她有几分心意的,这话告诉他,他顶多不过日后笑笑她罢了。
印红想了想,觉得柳玉茹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等柳玉茹写了信,她连夜使唤了几个熟识的家丁出去找人,清晨时分,家丁就把人找到了。
这时候顾九思已经在赌场里赌了一天一夜,他输得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踏着晨光打着哈欠往家里走。走了没几步,就被人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