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毅听到这消息,却是心中喜悦,又有隐忧。
喜悦在于,白希文终于按照他的预想,成功继位,从此执掌魏州霸主金鼎派,纵然元气大伤,但实力依然强劲。
忧虑在于,祸根曲东流竟然没有死在沙麓山,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虽然这话有些对不起贺兰月儿,但段毅很清楚,曲东流此人心性叵测,打蛇不死,反受其乱,将来恐怕还会对白希文造成一些麻烦。
尤其从他毒杀自己师傅,设计一众师长就能看出,绝对是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物,此等强人,就算一时失势,未尝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不过段毅碍于贺兰月儿,没有在面上显露出来,只是一心和少女攀谈,逗得她不时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自觉心满意足,也不去理会那千里之外的事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大地大,不如老婆大,他算是深谙其中精髓,正要趁着这个机会,定下和贺兰月儿的关系。
至于其他,且留给旁人去头痛吧。
霍孝祖给贺兰月儿一行人联络的并非蓟县客栈,而是一处环境清幽,风景秀丽的民居,四进大宅,虽不比贺兰家族,但也不会让贺兰月儿感到委屈。
进得宅院,熟悉环境后,已经临近中午。
霍孝祖吩咐灶房生火做饭,又有新雇的丫鬟仆妇清理房屋。
段毅与贺兰月儿两个相视一眼,牵着手丢下众人,朝着后院奔去。
那里有一片自建的花圃,此时正是盛开时分,能和心仪之人一同观赏,正是人间幸事。
留下二老在堂前笑颜品茶,王宽看着少男少女离去背影,一脸铁青之色。
待到霍孝祖回到堂前,见到王宽脸色不虞,心念微动,就知道因为什么,笑笑将王宽拉着走出宅院,在外面的鹅卵石小路上慢行。
“王老弟啊,我这表妹虽然年纪小,但天姿国色,冰肌玉骨,已经初露端倪。
你心慕之,我是很能理解的,就连我也很心动。
不过我表妹的心意你也看到了,你是一厢情愿,人家是两情相悦,完全不能比,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以你沧州王家三少的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
待到晚间,你和哥哥我到蓟县的听水阁转一转,保管你乐不思蜀。”
霍孝祖也算是抓住王宽的性子,知道这少年虽然出身豪富之家,但并不算惹人讨厌,性子还算温和,所以出言劝阻。
王宽少年心气,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爱慕少女,甚至有回去就提亲的想法,哪那么容易就放弃,摇头道,
“不,不,不,霍老兄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王宽不是什么君子,但月儿妹妹肯定是淑女。
我已经打算回沧州后,就请父母为我向贺兰家族提亲。
那什么段毅和我月儿妹妹既没有三书六聘,也没有长辈应允,就算有些感情,也只是空中楼阁,经不起摧残。
再者,我看那个段毅似是有什么对不住月儿妹妹的地方,这就是我的机会,我绝不会放弃的。”
顿了一下,王宽想到什么,脸上光彩照人,猛地回头对霍孝祖道,
“霍老兄,既然你和段毅这么熟,不如给我带个话。
只要他能离开月儿妹妹,尽管说个数字,只要我王宽能拿出来,绝不吝惜重财。”
王家是经商世家,豪富多势,信奉金钱至上,和气生财。
王宽不免沾染上长辈们的处事之风,不得罪人,多以钱财开道,虽然行径有些不堪,到底比仗势欺人来的要好。
若是换了一些见钱眼开的穷屌丝,说不定还求之不得呢。
但霍孝祖了解段毅,自知人家年纪轻轻便有一身高强武功,前程远大,金钱俗物,根本难以撼动这等人的心志,摇头劝道,
“这话你可千万别在段毅的面前说。
你王家纵然豪富,能呼风唤雨,但段毅此人重情重义,金钱于他如粪土,你以利益诱之,背叛情感,绝不可能成功,反而会激怒他。”
王宽自是不信世上有不爱财的人,面上应承,心里已经盘算什么时候找段毅摊牌。
就在这时,两人迎面走来一个相貌迥异于中土的僧人,头发卷曲,眼窝深陷,鼻梁高挺,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少了几分佛徒的慈悲,倒有几分匪徒的凶悍。
霍孝祖和王宽本来也不以为意,只是迎面走来一个路人,和他们并不相干。
谁知异域僧人在看到王宽脖颈上戴着的四菱形金色晶石后,眼神一亮,脸色狂喜,仿若见到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横出手臂,拦在两人身前,桀骜指着王宽,语气生硬道,
“我要买你颈间的那串晶石,你开个价吧。”
此僧人自称为我,意态嚣张,浑然没有半分佛家真修的气象,颇为豪横。
令的霍孝祖心下不安,王宽更是气的满面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