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众人看着太子,心里都有些打鼓。五皇子连太子的话都敢不听!
太子罚他,他转身就走,还不是仗着父皇宠爱他。
恐怕,他去父皇面前闹一闹,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坐下来,继续自己手上的课业。
太子心里想了什么,众人不知。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在前排正中坐下,等待席玉讲课。
既然太子开口,席玉就给众人讲《资治通鉴》。
他的见识果然不凡,众人都深受启发。太子本是被太傅逼过来的,竟也听进去不少。
待到下课,太子起身谢过席玉赐教。
大家一番客套,准备去膳堂用饭。
却见五皇子满面春风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煦帝身边的大太监。
大太监梁辉上前给太子殿下行礼。
然后点头哈腰地对太子殿下和席玉说道:“陛下说了,孩子间的玩闹,不要太在意。对席司业的得罪之处,还请司业多多见谅。”
绝口不提五皇子对太子的不恭。
席玉眉头紧皱,看看殿里的皇子们,十六七八岁的孩子?玩闹?
煦帝听信一面之词,如此偏袒五皇子,连太子的面子都不顾,将来怕是要出大事。
五皇子一脸得意,冲着太子和席玉挑衅地笑笑,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鸡。
席玉倒还好,反正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参与朝堂。
大荥以后什么人登基,治理成什么样,与他毫无干系。
但是太子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五弟还真是会讨父皇喜欢啊!”太子盯着他翘起的嘴角说道。
“哼!”沈淏鼻子里哼出一声,没有回话。
梁总管行礼告辞,殿里众人也三三两两离去。
沈渊在原地没动。
席玉怕他没得到公正,心里难过,上前劝道:“三皇子……”
“子桓哥哥,现在没人了,叫我阿渊好不好?”沈渊定定地看着他。
席玉:……
他看看左右,殿里确实已经空无一人,于是开口喊了他的名字:“阿渊……
“你要记住,一时之困,乃生命长河之微澜。仰观苍穹之无垠,纳天地之广阔;俯瞰尘世之纷扰,悟生活之真谛。
“心随云卷云舒,不滞于物,不困于心,你才能在广袤之中,觅得生活之雅趣。”
一句句开解的话,砸在沈渊心上。
他的眼眸亮了起来,快走几步,扑到席玉怀里,伸手死死地抱住他。
常年挨饿,沈渊长得瘦小,才到席玉肩头。
他把脸埋在席玉肩上,闷闷地开口:“我明白的,多谢子桓哥哥开解!”
席玉被他一扑,差点儿站不稳。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浑身渐渐僵硬。
秋日穿的衣服少,很快,席玉感觉肩头传来湿意。知道小皇子又在哭,席玉不忍心推开他。
便伸手拍拍他的背,安抚道:“放心,只要我在文华殿一日,便会陪你一日,去用膳吧。”
“好。”沈渊抬头,唇似是不小心,在席玉脖子上蹭了一下。
仿佛一片羽毛轻轻拂过,那阵轻痒,从脖子,一路蔓延到席玉心里。
他惊得侧头去看。
沈渊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似的,跟他行礼告辞,然后转身离开了大殿。
沈渊离开得一派从容,留下席玉在原地红着脸纠结。
真的很是烦扰。
昨天接了太后的懿旨,给他和三公主赐婚。
夜里又被三皇子轻薄。
这皇家的人,怎能如此荒诞!
专门戏弄他一个人!
“岂有此理!”席玉越想越气,甩甩衣袖,愤愤地离开大殿。
叫你爱出风头,好好淹淹你!
因为生气,席玉的步子走得有点快。
远远地看到太子一行人,边走边聊,才走到玉鉴池附近。
太子身居东宫,有自己的太傅,不常来文华殿。
他记得太傅的交待,皇子的伴读都是世家子弟,需要好好拉拢,便交谈了几句。
所以,一行人走得很慢。
五皇子沈淏的伴读,郑传慎,丞相家的嫡次子,也是沈淏的表哥。
太子也把他叫到身边,关怀了几句。
沈淏不耐烦地在一旁等郑传慎。
三皇子沈渊虽然出去的晚,但这会儿也已走到人群边缘。
看样子,也想加入他们。
席玉还有些生气,想换条路走,避开人群,却见沈渊慢慢靠近沈淏,脚下似乎没站稳,撞到了沈淏身上。
沈淏被撞得踉跄几步,差点儿摔倒。
他回头一看,见竟然又是沈渊,当即怒不可遏。
他想也不想,回手用力一推。
“哗——”
沈渊被推进了玉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