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周的重城,被游客鼎沸人气烘热了似的,连着几天都很热。李鳞儿第一次爬连城也是黄金周,又热,又挤,完全不是一次满意的出游。
不过,气温回暖倒是方便了参加婚礼的女客,穿裙子也不会觉得冷了。
许正衡让李鳞儿和他一起出席婚礼。
她问他:“你和你爸妈一起是不是合适点?”
许正衡和父母闹得不愉快再也是亲子。
父母经了这一遭,也知道儿子翅膀硬了强拴不住,软了手段,这段时间关系好了不少。
李鳞儿的老家有这种说法:儿子过了十五,老子就不能打了。
父亲的打只会让父子结仇,要靠母亲的苦口婆心,让儿子割舍不下。
劝许正衡和李鳞儿分手也好,劝他回家住也好,都是得慢慢讲的,还要尽量体贴,让许正衡意识到外面的女人都只不过图他的钱——这也是事实。
他为她扣上项链,笑说:“没关系,怕你太紧张。”
他们上车的时候,隔壁新住了人的池家跑出一位拿着风筝的女孩子,身后跟着个男孩。
女孩子喊姐姐哥哥好,夸他们穿得真好看,一口南方口音让李鳞儿觉得很亲切。男孩子仔细关起门,唤她慢一点,对两人微点了点头。
婚礼定在重城南城区的郊区园林,黄叶掩映的庄园门口人不多,登记处有一个透明的大箱子。
请帖里苏菀写了,希望箱子里能装满世界各地的纪念品,代表四方祝福。
许正衡送了荷兰小风车,李鳞儿送了在溪城买的绣球。
庄园中心湖,小水车缓缓运行,石砌水房的木门专门做了旧,稻草人的西装随着微风摇动着。
宾客坐在一大片排得十分整齐的木椅之上,头顶是遮阳架,五彩的毯子做棚布,绑着宝石的流苏垂下来,李鳞儿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李鳞儿落座之后就不紧张了。她微笑点头说个你好,别人确实也不会再多问什么。
新人入场的走道上种满了小雏菊,两侧立着挂了风铃的篱笆。走道尽头是大拱门,顶上挂着射箭的丘比特,大拱门右侧坐着乌压压的乐团,奏着轻盈美妙的音乐。
年轻牧师正笑容满面地立在仪式台前。
章稚松的哥哥先入场,而后是伴娘伴郎、戒童花童。
过了一会儿,苏菀挽着她的父亲款款走来。
章哥哥一身晨燕尾服,显得他腿长腰细。
苏菀的巴斯尔裙在腰后如浪头奔腾而下,冲过海滩变为长长的拖尾。
奏乐停下,一片肃静中,两位新人都显得有一点紧张,略颤着声随牧师念完誓言,伸出微僵的手互戴戒指。
仪式最重要的部分结束,音乐再次响起,新郎在欢呼声和嬉笑声中捧起新娘的脸,来了个法式热吻。
红着脸的新娘接过花童手里的以翡翠石和红宝石当作绿叶鲜花的捧花,随手一抛,由麦小姐接住。
李鳞儿想:要是没人接住捧花,宝石跌在地上,岂不是得损失成百上千万?
整场婚礼梦幻得如同迪士尼的童话电影,李鳞儿难以代入,连羡慕的感情都没有升起——
毕竟,从前她与其说是去参加婚礼,不如直接说是去吃酒。
她没见过什么庄严的仪式,最多远远看着画浓妆戴金饰的新娘子跪着给婆家敬茶,就被妈妈拉走找吃饭的位置坐着了。
刚下班或从田里干完活回来的阿婆阿妈穿着平时穿的廉价衣服围在饭桌边,有的还带着爬上爬下的熊孩子,另一桌男人吵吵嚷嚷地赌酒。
今天除了新人,最令人瞩目的是一群军服笔挺的军官。
为首的那位身着藏青色空军常服,军帽下是一张嘴角绷紧的成熟脸庞,又低又哑的嗓音隐隐给人压迫感。
许正衡时不时向那群军官身上瞄,最后终于忍不住同李鳞儿说:“哇,是麦家的小叔叔回来了呀。”
李鳞儿不经心地回道:“那他之前去哪里啦?”
“军校硕士毕业去当海军飞行员了,应该升到中校了吧。”
麦小姐跟着父母正和她的小叔叔讲话,看起来些怯生生的,连骄傲的麦小姐也有害怕的人吗?
“姐姐,我可以稍微过去一下吗?”
“随你啦。”
许正衡一去聊得够起劲儿,哪还记得要照顾她呢,晚宴和那群军官一桌玩儿去了,没和他爹妈一块,也没和她一块。
等待上菜时,苏菀和章哥哥换了一套简单些的礼服。
也许是怕宾客会无聊,还有脱口秀助兴,由新人的亲朋好友讲些和新人有关的趣事儿。
章稚松的母亲发言时声带哭腔,明明只是继子的婚礼,却不输亲母关切。
苏菀笑说:“我和那个呆子吵架的时候,他只会随便买个包什么的哄我,笨的要命。全赖玲妈宽慰我,哄我开心,不然我和这呆子哪里走的到今天。”
章稚松的哥哥点点头,说:“以后的夫妻和睦也要靠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