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战斗班的几次招生选拔,我和达莎或多或少地都有所参与,每次赛制的设置都会提前很久邀请我们去检验。”
老林给坐在椅子上的秦杏递去五支无色的营养剂,继续道:
“但这一次我和达莎都没有提前听到任何风声,战斗班完全是突然间就宣布要招生。”老林的眉头皱得很紧,“目前战斗班已经是饱和状态,人数过多,这次选拔怎么看都不合理。”
秦杏不肯接那五支营养剂,她知道老林的日子也并不宽裕:
“我手里还有几支,最近的开销完全足够了。”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发问:“老林是觉得这中间有蹊跷吗?”
她的拒绝在老林那里自然是无效的,他蛮横地把营养剂塞进她手里,这动作配着他如今长了一点但依旧短得诡异的头发竟有几分喜感。
“这不是我给你的,是达莎。你再拒绝,我就跟她说你看不上这个级别的,逼她拿最好的存货给你。”
瞧着秦杏到底收下了那些营养剂,老林才继续说起他的猜测:
“蹊跷是肯定有的。但我总觉得这未尝不是个机遇。所有的人都对这次选拔没有头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有人都在同一起跑线。”
老林笑了笑,褐色的眼睛望着秦杏。
“这对我们其实也更有利。”
“我应该准备什么呢?这段时间训练是不是应该更加强些,我——”
她站起身来,一时间竟很有些坐立不安。“虽然我没有指望这一次就选上,可也不能太差劲。”
踱步的秦杏回头看着老林苦笑:
“总不能太丢你的脸。”
“我哪有什么脸可丢。”老林很干脆地摇了摇头,刚才还很紧张的他此刻已经平静下来,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你现在出去说是我的学生,只会是我给你丢脸。”
秦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这才露出点难为情的意思,挠了挠头,故作云淡风轻地道:
“我和达莎年轻的时候,做了一些可能挺令人印象深刻的蠢事。有次在中心咖——”
他才说了个开头就立刻打住,故作不近人情地板起脸:
“好了,选拔在即,虽然我不打算太加强你的训练以免你被透支,不过浪费时间像什么话!拿好你的枪,去重力场训练去!”
秦杏已经习惯老林这行事风格,当下忍住笑,心中只是对没有听到老林与中心咖啡厅的往事略有遗憾,便毫不反抗地拿起训练用枪跟着老林前去训练了。
刚从医疗舱爬出来的秦杏被老林毫不客气地送出了训练室。
“去你自己的休息室休息去,我这里马上还有一堂课!”
如此无情的话听得浑身疲软的秦杏差点被门槛绊倒,扶住门框很有些可怜巴巴地回头看老林。然而他见了这幅情状也只是道:
“你这身体素质还是不行,最近多吃点。达莎给的营养剂只能做补充,食堂的豆子难吃是难吃,但对你更有好处。”
秦杏回味着那豆子谈不上存在的口感,再蹭一会儿医疗舱的小心思已经被对豆子的怨念淹没了,一时间很有些“悲从中来”。
她勉强着口不应心地谢过老林的提醒,便踉踉跄跄地朝私人休息室走去,片刻间就坚定地决定了睡醒后的午餐是便当盒里最后剩的那一部分土豆沙拉。
秦杏转过通往私人休息室的最后一处拐角,就听见身后有人以非常低的音量叫了一声她。
她立刻转过身去,朝发声处张望,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瞧见。
自从那次意外的高热之后,秦杏的感知比以往敏感许多。若是从前,此刻她恐怕便多半以为是幻听,走了开去。可如今她对自己的感知非常确信,知道那绝不是幻听。
秦杏略作回忆,便对着那发声处轻轻唤道:
“莫伊拉?”
微乎其微的衣料摩擦声传来,先是一角珊瑚色的裙摆,接着才是犹犹豫豫的莫伊拉。
她看上去和之前没太大区别,身上穿的一条顶华贵的珊瑚色的纱质连衣裙。其上极为精巧地缀着许多细碎的晶石,配上本就蓬松的裙摆,莫伊拉瞧着像是从糕点店橱窗里走出来的扑满糖霜的小人。
“秦杏。”
莫伊拉只唤了她的名字便又低下头去,她这样倒与做错了事的孩子酷肖。
秦杏微微蹙起眉,又很快舒展开,心中已经不知不觉间有了许多并不太好的猜测,放柔了声音问她:
“怎么了?莫伊拉,有什么事我能帮你吗?”
说出“帮”这个字时,秦杏略微晃了晃神。过去她从未设想过自己有资格说出这个字,她始终都是在最底层苦苦挣扎、仰人鼻息的“物什”,“帮”是幻想、是美梦。
秦珩横陈在地上的模样再次浮现在她脑海,客厅的地面恐怕要请人来帮忙打扫了。
莫伊拉依旧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有时间吗,秦杏?”
“要单独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