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苦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儿她娘冯大娘已经气鼓鼓地抢着道:“还能怎么了。这晦气的东西不知怎么又找来了。上次没把他打老实了,这次又巴巴地跑来找打了呗。”
正所谓“知女莫若母”,冯大娘一看场上的情况,就知道这次肯定是冯婉动的手——她手里都还拿着烧火跟呢,真是干得漂亮。
至于怎么还能火啊、水啊、土啊的,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她一看这小子就觉得不顺眼,打得越惨越好,最好以后都不敢来才好。
冯大娘十分气愤,忍不住就想要跟项锐倾诉——她刚刚已经跟薛峦谈得差不多了。等过几日薛峦回到项家去跟项锐的爹通个气,冯婉跟项锐的婚事,就能够提上日程了。
有了这么个前提在,冯大娘看着项锐,愈发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了。
而且她也不自觉地将项锐当成了自己人来看了。
在自己人面前,她总是十分放松,并且毫不委婉的。
故此,她直接就对着项锐道:“锐哥儿,你且看着些,这小子不老实,可别叫我们婉丫头吃了亏去。”
这话一说,项锐跟宣袚的脸色都变了。
项锐自然是十分意外冯大娘怎么忽然说这个话,特别是他那位不太靠谱的表哥薛峦正站在薛大娘的身边儿挤眉弄眼,让他实在是心中忐忑,生怕这位表哥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惹了什么事儿出来。
毕竟从小到大,这位表哥已经惹了不少的事儿了。
但是这次,若是把冯大娘和冯婉牵扯进来,可就是大大的不好了——他们现在是什么身份,他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自己都是惊弓之鸟、需要东躲西藏的,又怎么能去招惹无辜的平民百姓?
项锐一时间十分生气,瞪着薛峦的目光难免就有些吓人。
至于宣袚,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形了。
他是从大风大浪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这会儿又梦到了一星半点儿“前世”的记忆,正是对冯婉无比执着的时候,见到冯大娘对着项锐发出了这种过于明显的“看女婿”的信号,整个人当然就爆炸了。
他的女人,他的皇后,哪里能够轻易许给别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届平民也能够做他的皇后,但是那神秘的梦中,他似乎是要娶了这女人才能登上皇位的。
他出身卑微,已经努力了这么久,眼看着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绝对不能允许有任何闪失。
所以,既然这女人在梦境之中要嫁给他,那就必须要嫁给他——旁的人,哪里管他是什么身份,都不能跟他抢。
不过这一句话的功夫,宣袚心中已经百转千回,项锐心里也是心潮涌动,然而心直口快的冯大娘却对此一无所知,还在一脸开心地对着项锐这个“自家人”说着自家话:
“锐哥儿啊,等这事儿了了,把你家老爷请来家里吃顿饭。早点儿把你们的事儿定了,我这老婆子也好放心……省得那起子没脸没皮没眼色的东西天天惦记。”
冯大娘这话一说,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
薛峦原本笑得挺开心,但是见到项锐的表情就直接傻了——这好像是气疯了而不是高兴疯了的表情啊,怎么他帮忙给他说合他还不满意了?
明明看人家姑娘的眼神都很不一样,平日里跟家里的女眷们说话也没有跟人家姑娘说的一半那么多……都这样了还在那里装,还好意思瞪我!
真是假正经!虚伪!
薛峦脾气也上来了,直接跟着项锐眼神对决,很有种用目光同归于尽的意思。
宣袚倒是神智清楚,只是看着项锐的目光渐渐怨毒。
就在冯婉以为家里马上就要变成血战现场的时候,宣袚却忽然笑了。
他对着已经完全弄不清楚状况,一脸茫然的冯大娘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彬彬有礼地道:
“冯家伯母,此前是我多有失礼,在此给您赔罪了……”
他态度大变,冯大娘一时不察,没来得及反驳,竟叫他钻了个空子,继续说了下去。
偏偏这宣袚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太过,竟然一扫之前的颓靡,表情真挚,侃侃而谈起来:
“我不是什么登徒子,这一切都是误会。实不相瞒,我自小便有些不寻常处,有高人批过,说乃是带着前世之缘的命格,此前之所以那般失态,是因着我一眼便认出了婉婉是我前世之妻,今生是要再续前缘的,求冯家伯母垂怜晚辈一二,可万万不能将婉婉轻许他人。”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叹息道:“何况,人家还不一定领情……咱们婉婉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给了那种不解风情的粗人,白瞎了她那么好不是。”
这宣袚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此刻又鸡血上头、超常发挥,简直是一个活体的人形杀器——没有人能够抗拒他这种又脆弱又真挚、又心酸又凄凉的小表情,就如同一个可怕的特异功能,在瞬间就夺走了他锁定的目标的神智。
上辈子,冯婉就曾经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