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服了。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跟看上去一样对这事儿毫不在意,至少这范儿就跟别人不一样。
在这一点上,不要说凤家老太太比不上他,就是在场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他一根小手指。
若是不然,他也没有勇气直接开口跟景慧帝对喷了。
景慧帝对此既是震惊又是暗喜。
惊得是,这项家老头居然真的敢这么跟他这个皇帝说话。
喜的是,可巧儿你这么一来就正好撞在朕的枪口上。
这些情绪变化十分细微,神色波动一闪即逝,冯婉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但表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景慧帝的注意力也没有在她身上,他紧紧盯住了西襄侯,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两遍,继而才冷笑道:“远峰这话说得可真是见外,咱们兄弟,什么时候要这么客气了。”
这话一说,不要说冯婉,便就是凤家老太太也忍不住抬头看了景慧帝一眼。
因着,自从三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其实景慧帝跟西襄侯的关系,早就已经降到了冰点。
不要说这种世交兄弟一样亲近的口吻了,便就是寻常的交谈,都根本没有了。
那一场大战,西襄侯失去了情同手足的弟弟和最喜欢的长子。自己也深受重伤,差点儿死掉。
唯一剩下的小儿子还背上了“逃兵”的骂名,三年来过的都是东躲西藏的日子,实在是让人恨得牙根儿痒痒。
但就算如此,他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他只是从此称病,在京郊别苑休养,再也没有过问过朝堂之事。
这一次为了冯婉跟项锐的婚事,主动入了宫,重新卷入了朝堂之中,可以说是付出良多了。
冯婉对此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也是十分感动的。
不过她也隐约猜到了他们的用意。
有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从看到西襄侯的第一眼,冯婉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性子。
暂时的忍气吞声,只不过是因为还不够强大。
若是不然,怎么会因着儿女婚事这么一件小事重新卷入朝堂争斗。
无非是,现在到了要动手的时候,所以找一件事情做幌子罢了。
冯婉看着景慧帝跟西襄侯两人在那里一边儿客套有礼,絮叨着旧情,一边儿暗含机锋、不停过招,实在是叹为观止。
只见景慧帝口口声声说着两家过去的感情——从爷爷那辈儿起,就是过命的交情、拜过把子的兄弟,就算是几代过去了,也依然关系融洽、情同手足,巴拉巴拉巴拉……
西襄侯对此只是微笑,谦逊地表示,这都是皇家抬举,他们实在不敢当,也无福消受。
如此你来我往,废话了一番之后,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景慧帝终于问出了他最想要问的那句话:“远峰你可知道,你们家老二跟凤家那小丫头的合盘八字,是什么局么?”
西襄侯笑道:“这个微臣不知,也并不想知道。”
景慧帝道:“为何?”
西襄侯道:“陛下乃是真龙天子,不管什么合盘,都越不过天去。再者说……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岂可只因八字合盘便就随意更换婚配对象?”
他顿了顿,看着项锐道:“老二,这毕竟是给你取媳妇。虽然说是h父母之命,但咱们家统共就剩下你这么一个独苗了,我也不拘着你,全凭你自己心意。今儿圣人在这儿,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也跟圣人禀告一番,好好说说罢。”
项锐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攒了一箩筐的话,不过他比他爹西襄侯更加懒得掩饰自己真正的心情,闻言立刻对着景慧帝道:
“启禀圣人,草民与冯家姑娘跟相识于微末,缘分着实不浅。且不论是冯家伯母还是冯家姑娘也并不嫌弃草民驽钝,项家式微。草民觉得,这才是一桩天作之合的良缘。旁的姑娘,哪怕八字再好,草民也不愿意换。”
这话一说,景慧帝倒是真的笑了。
西襄侯和项锐的表情都很淡然,冯婉心中却不免为他们感觉难受。
这简直就是在仇人面前示弱,为的也不过就是平息事端,以退为进。
本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计谋,但是她就是难受。
觉得这事儿,完全就是凤家老太太搞出来的。
弄得大家都跟着倒霉,特别是项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婆家——最后能不能成真不要紧,现在名义上总是如此的。
凤家老太太为了一己之私在这里搞事,恰好就撞到了景慧帝的手里,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能更倒霉了。
只可恨她毫无准备,没有办法当场反击——这种时候,表现得越高调越容易被注意到。
她现在几乎是已经能够猜到刚刚八字合婚的结局了。
按照原著,宣袚成为了新的皇帝,冯婉是他的皇后,而凤妧最后成了他的贵妃。
也就是说,现在合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