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年纪不大,可在拿捏人心上,真叫一个厉害,比官场上那些老狐狸都毫不逊色,这是明明白白的以势压人,权势当前便做到明处也让你明明知道却不敢言。
叶氏也终于知道,从底根起这小子就没想过把皎娘藏起来,若不然这样要紧的宴席怎会让她露面。
却想起皎娘的性子,不禁道:“你倒是打算的好,只怕她不答应,她自来不喜应酬,如何肯来这样的宴席上凑热闹,况……”说着顿了顿,本来想说,皎娘顾及身份,必然不想抛头露面,却想到梁惊鸿既说让皎娘列席,自然有法子让她答应,自己何必操这些没用的心,索性停住了话头。
却听梁惊鸿道:“她身子这般不好,虽是娘胎里做下的根儿,到底也是后来调养不当之故,虽寻了不少大夫,却尽是庸医,方子不对症,便吃再多也无用,可怜她平白喝了那么多苦药汤子。”听语气似有些心疼。
叶氏不禁咳嗽了一声:“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到底这里不比京城,药号都没有几家,也就那个春芝堂还算过得去,可坐诊的几个郎中,都没什么名声,若是寻常病症许还能治,赶上皎娘这样天生胎里带的症候,便束手无策了,你我皆知,这胎里的症候最是难医,皎娘如今能这般能跑会跳的,已是运气。”
叶氏并未把话说的太明白,便是亲姐弟有些话都是不好说的,更何况自己还只是表姐,她是觉得梁惊鸿怎么愈发婆妈起来,都多少年的事了,那时候两人八竿子都打不着呢,若这些都心疼的话,哪里心疼的过来呢。
却忽然想起刚两人明明说的是宴席之事,怎么就说到皎娘的身子了,遂道:“皎娘的病症跟去不去宴席有何干系?”
梁惊鸿:“自然有干系,虽近几个月药膳调养,瞧着见了好,却太慢了些,且不能去根儿,她这个病若不能去根儿,便不能彻底康健,这些日子我翻了些医书,寻到几个差不多的医案,似皎娘这般天生病弱的,若想除去病根儿,需三分治七分养,这个养却不是只每日药膳调理,还需心境宽和,多走动,成日闷在屋子里,哪里能养得好,恰好北国使团来燕州城倒是个新鲜景儿,或许她有兴致。”
叶氏听的满头黑线,心道,合着这北国使团来燕州城就是为了给皎娘逗乐子的,怪不得都说这小子胆大包天呢,这种事儿都敢想,敢说,还敢做的,估摸整个南楚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不过,倒难得他这份心,虽两人最后没什么结果,但如今惊鸿这份情意却是实打实的,便自己都有些感动。
想到此,便道:“前头我哄骗了她,想必如今心里还怨着我呢,可之前我说跟她投缘却并非假话,便凭着我跟她的交情,只她去了自然要看顾着,又何必你巴巴的来拜托嘱咐。”
梁惊鸿倒是从善如流,笑道:“倒是我多事了,多事了,那皎娘就劳烦表姐了。”
叶氏叹了口气,心里其实有些纠结,不知自己这般做是帮了皎娘还是害了她。
姐俩把话说透了,梁惊鸿也差不多吃醉了,便酒量再大,也架不住一壶一壶连着往下灌,到了是吃醉了。
叶氏见他脚下踉跄,醉醺醺的,便唤了两个丫头过来,让扶着梁惊鸿去客房里歇息,那两个丫头脸上明显的喜色,自然瞒不过叶氏。
这也是情理之中,有句话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要是人谁甘心一辈子当伺候人的奴才,若得机会谁不想往上攀,尤其惊鸿的底细,外头的人许不清楚,可自己府里这些婆子丫头自然都是知道的,这么一位出身尊贵俊美绝伦的侯门公子,就在眼前儿,除非傻子哪能没点儿心思,只是未得机会,不敢放肆。
如今这位吃醉了,不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若能就此上位,便是一步登天,存着这些心思,哪里能不欢喜,忙着上前扶人。
只是手刚过去,还未碰到胳膊,便被梁惊鸿一挥挡了开去,醉中未收住力气,随手一挥两个丫头便踉跄着摔在了地上。
这一番变故,莫说两个丫头便是叶氏都愣了,不禁道:“可真是醉了,我让她们扶你回客房歇息,你推她们做甚?”
梁惊鸿却道:“不用她们扶,我自己走。”说着看都没看那俩丫头,晃晃荡荡的往客房去了。
虽身边跟着小厮,到底不妥当,叶氏忙遣了两个妥帖的婆子过去服侍,嘱咐妥当也回房去了。
倒是周妈妈留了下来,瞧着地上的两个丫头:“地上也没金元宝让你们捡,还不起来,既没那个命就消停着当你们差事吧,对了,我还得嘱咐你们一句,虽说今儿晚上表少爷醉了,明儿醒了说不得还记着今儿的事儿,你俩往后尽量避着些,别自找不痛快。”
合他心意的女子
翌日一早, 周正起来按了按抽痛的额头,到底年纪大了些,这些酒便禁不住了, 忽想起梁惊鸿昨儿晚上也吃了不少酒, 怕耽搁了正事忙让叶氏去客房唤人。
叶氏伸手从铜盆里拧了温热的帕子递过去道:“哪用得着唤,早便起了,这时辰估摸都打完两趟拳了。”
周正倒有些意外:“昨儿他未吃醉?”说着把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