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脸上擦了擦, 方还了回去。
叶氏接过放到一边儿,又把旁边青盐的小罐递了过去:“原是该你这个姐夫跟他吃酒的,哪想还没怎么着呢,你便醉的不成了, 却丢他一人在席上吃酒,没个节制,能不醉吗?”
周正也知自己昨儿有些忘形, 不禁道:“未想惊鸿年纪不大, 倒不同于京里那些世族子弟, 说话做事颇有见地。”
叶氏知丈夫这般夸奖, 皆因昨儿惊鸿的那句话正说到了他心里, 不免有些好笑,要知道丈夫可是轻易不夸人的,尤其不喜京里那些成日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儿子去进学之前还一再嘱咐跟着的人, 不许少爷跟那些世族子弟们一处里混闹, 若阳奉阴违让他知道,把这些奴才挨个打折腿。
不想今儿却夸起梁惊鸿来, 丈夫大约不知道, 惊鸿可是京里那些纨绔子弟的头儿, 以前也混闹过一阵子,要不然那些名声怎么来的,只不过后来长了几岁,便觉跟那些人混没意思,开始四处游历去了。
丈夫的性子惯来不喜这些世家子弟,觉得他们耽于享乐,不思进取,所以才格外喜欢冬郎,今儿却破天荒的夸惊鸿有见地,听在叶氏耳里真有些好笑,虽觉好笑却并未戳破,毕竟要顾及一下丈夫的面子吗。
想到此,便接话道:“这几年在外游历,是长进了。”
周正点点头:“说起来年纪也不小了,似他这般年纪的世家公子便未娶的也都定了亲,只等着选好吉日行礼了,怎他连个影儿都没有。”
叶氏帮他换上官服,一边儿整理腰带一边儿道:“他的亲事可有些难了。”
周正好奇的道:“京里那么多大家闺秀,寻个门当户对性情妥当的不就好了,有什么难的。”
叶氏:“这姻缘事哪有老爷说的这般容易,门当户对的是不难,要找合了他心思的可不易。”
周正摇头:“这是什么话,自古而今婚姻大事皆是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况娶妻娶贤,只品行不亏,贤良淑德,便是好女子。”
叶氏忍不住瞥了丈夫一眼:“老爷当他是你不成,他那个脾气,自小就霸道,若不合他的心意,哪里会应。”
周正见妻子这一瞥,似嗔似喜的,越发衬的眉眼盈盈,虽说容色不如前些年刚嫁之时,却别有一番韵致,心中不免一动,见丫头婆子们都出去了,遂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道:“自打来了燕州任上,公务繁忙,时常连着好些日子连家门都不回,丢你自己一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是委屈了夫人。”
叶氏深知丈夫的性子,能说出这些话已是极难得了,便有些委屈,这几句话过来,也都散了,遂道:“老爷这话可不远了,夫妻之间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况,老爷也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才不家来,忙的是衙门里的正经公务,便我再不知事,也知这公务比陪我说话儿要紧的多。”
叶氏越是如此善解人意,周正心里越是愧疚,柔声道:“你不是说惊鸿那个别院收拾的好吗,待送走北国使团,腾出空来,我陪你去住上几日,好生散散。”
叶氏心知这话说是说了,十有八九成不了,丈夫是这 燕州知府,可不是不打紧的闲职,掌管这一州百姓生计,恨不能连睡觉都在衙门里,便家来一趟都不易,哪还有功夫陪自己去别院散心。
虽知成不了,却并不埋怨而是点了点头:“那我可盼着了。”
周正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见丫头端了早膳上来,便放开了叶氏在炕上坐了,两口子用了早膳便又说起梁惊鸿来,周正摇头道:“婚姻大事也不能总由着他的性子来,若依着你的话,寻不见合他心意的,难道一辈子不娶吗。”
叶氏:“老爷倒是爱操心,横竖他的婚事轮不到旁人管,就让皇后娘娘烦恼去吧,再说,姻缘天定,不合心意大约是姻缘未到,等姻缘到了,想来便怎么瞧怎么合意了。”
说着这话不免想起皎娘来,要说这小子怎么瞧着怎么合意的女子,不就是皎娘吗,想到此,倒把自己吓得一激灵,忙摇了摇头,根本是绝无可能之事,自己这儿瞎捉摸什么。
周正见妻子神色似有心事,正要问,梁惊鸿却一脚迈了进来,便岔开了话头,起身拉着梁惊鸿往城外迎候北国使团去了。
因北国使团要来,今儿燕州城格外热闹,尤其城外,从知府往下燕州府的大小官员,再有,如潘家一般的望族家主,加上声名远播的名士……举凡燕州府有头有脸的今儿都在城外,或官服乌纱,或锦衣绣袍,车马簇簇,颇有几分冠盖云集的势头。
这样的规格也是因北国使团的正使身份尊贵,毕竟萧十六是正儿八经的皇子,这么多人从早上 一直等到晌午,才远远瞧见官道上行来的使团车队。
周正忙振奋精神,正了正自己的官帽,侧头却见梁惊鸿坐在哪儿手里摇着折扇不紧不慢的吃茶,那个轻松惬意就别提了,心里不免叹息,到底是见过大世面,自己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这小子却如闲庭信步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来这城外郊游的呢。
却也忍不住道:“这次正使不止是皇子还是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