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明、陈道连襟,皆在堂内,似是专为等他一般。
“哎哟哟,稀客,稀客,稀客来啦!”
薛向刚跨进大门儿,红光满面的安在海便吆喝开了,他这副跑堂小二的腔调儿,若是让吴中省委大院的人见了,保准能惊掉下巴,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威风凛凛、连省委书记也不放在眼里的安省长么?
细说来,安在海也有几个年头没在家过年了,全因为那年薛安远过六十大寿,安在海出了昏招,犯了老爷子的忌讳,被赶出安家,严令他不做出成绩不得归家。刚好今年吴中省在经济建设上取得了不错的成就,尤其是万亩桑园的落成,给安在海加分不少,老爷子稍稍满意,才许他归家。
而那万亩桑园,发展蚕丝业,却是薛向给安在海出得一招,吴中苏绣原本就甲于天下,建国后虽然没落了,老底子毕竟还在,这不,安在海上马这万亩桑园后,蚕丝业兴旺,苏绣立时也繁衍起来,最近的一次万国博览会上,吴中苏绣一举夺得丝织业的金奖,大大让安在海扬眉吐气了一番。
“二伯,您又拿我开玩笑!”薛向笑着步了进来,到得堂间,团团一揖,“老爷子诶,过年好,我这儿给您拜年啦,二伯,三叔,大姑父,小姑父,我这儿一并有礼啦!”
薛向一通折腾下来,满室皆笑。
细说来,现如今安家人对薛向的观感已然好得不能再好呢!
老爷子就不说了,这位和薛向几乎可以用那个极端暧昧的词儿,就叫一见钟情!
而安在江性子实诚,薛向又对他脾性,再加上老父的原因,一直都将他当子侄看,更不提薛向相赠他的山神掌,可是解了他的烦,现下二人的感情,绝对是杠杠的。
至于,安在海对薛向的观感,则是一路波折,先是极端不屑,再到极端赞叹,尔后,便是薛安远大寿,安在海自觉是薛家人的背叛,而老爷子大怒,掏出了薛向的图画信后,安在海醒悟,再后来,他和薛向一在吴中,一在萧山,虽远隔千里,可沟通却是不断,可以说薛向依旧是他的军师、智囊,观感自然是越来越好。
而左、陈连襟,和薛向的情分恐怕稍淡几分,此前,一直更关注薛向的智慧和其在安老爷子心中的份量,尔后,薛安远胜任军委委员,在军职上和安老爷子平起平坐后,这二位对薛向的重视自然又上了一个阶层,似乎真正将之作了既能坐而论道,将来又能施与臂助的忘年知己了。
“你小子竟会玩儿虚的,空手上门喊拜年,是又要糖来又要钱,连个头也没给老子磕,这年可拜得没诚意啊!”
安老爷子乐呵呵地冲着薛向打趣,未几,竟站起身来,步到薛向边上,垫了垫脚,才拍到他肩膀。
薛向弯下腰来,掺了老爷子的手,笑道:“您说的那都是老规矩了,咱们破四旧,破的不就是这些玩意儿嘛,该破就当破嘛!”
“爸爸,要我说您今儿个谱儿也忒大了吧!”
安在海从一边蹿上前来,语出惊人,老爷子瞪了眼来瞧他,却见安在海不慌不忙,接道:“您忘啦,您面前这位可不是您曾经的座下高参啦,人家可是堂堂萧山县委书记,正处级干部,一级政权的领导人,您说说您要人家磕头,是不是谱儿大过头了,嘿嘿,人家能说句拜年话,我看咱们都该赶紧抻起衣服来兜着哇!”
“哈哈哈哈……”
军事班底之雏形
满室皆笑之际,堂门口,忽然现出两道人影来,细细一瞧,一姑娘一妇人,那妇人容颜极丽,却是大了个肚子,被身边的姑娘扶着,一步步走得极慢,跨进门来,冲安老爷子点点头,便对着薛向笑开了:“我说呢,怎么这会儿堂屋里这般热闹,早该猜到是你来了,来来来,让三婶看看,这才多大的小伙子,听说都当县委书记了吧,啧啧……”
来人正是安在江的夫人,薛向记得上次见她的时候,这位正在中堂大闹,要和安在江离婚,今次再见,却已语笑嫣然,身怀六甲!
薛向赶紧步过去扶住她,嘴里依旧说着过年话。
安夫人是真得打心眼里喜欢薛向,毕竟她已从安在江处知道了前因后果是怎么回事儿,若非薛向一剂灵药,搞不好,她现在真就因误会,和安在江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