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下到底是个什么名声,他实在是太清楚了,说臭不可闻都是轻的。
至于蒜头鼻等三位,那纯是跳水劈柴的货,萧山县的上层政治对他们而言,那就是云里雾里,一团乱麻,只知道以前得势的薛书记倒了,现下俞书记、张书记起来了,而且身边的人都跟猪头三似的,都不知道往上贴,那就纯便宜他们呗。
这三位压根儿就不会想别人都不要的便宜,到底还是不是便宜。
“科长,何出此言啊?”蒜头鼻性喜看演义,整日里,说话也是一股酸腐味儿,这家伙不自知不说,还自诩为文士风||流。
贾耀祖听蒜头鼻如此言语,心头就冒火,喝道:“出个屁的言,干活,都给老子干活,要是今天还啃不下姓楚的,俞书记能往死了收拾你们,信不?”
蒜头鼻大惊失色,急道:“科长,不能,这小子不招,全是张书记指示说不能见血,可不能见血,怎么能收拾得了这位硬骨头楚大秘,这一天多的时间,您也瞧见了,水没少灌,沙袋没少压,每次都折腾得小子眼珠子翻紫,吐酸水了,可他还死抗着不招,再折腾下去也没用啊……”
“叨逼叨,叨逼叨,叨叨什么,这回俞书记说了,只要口供,不计毁伤!”
贾耀祖一锤定音!
闻此保证,蒜头鼻三人大喜过望,奔到房间正中的铁架上,就把吊着的楚朝晖解了下来,在一个铁椅上重新绑了,蒜头鼻更是拎起一桶水,兜头便朝楚朝晖泼去。
哗!
被浇了个透湿的楚朝晖立时发出一连串咳嗽,慢慢抬起头来。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若是薛向此时在侧,定然难以认出,这位面色白如金纸、双目肿赤,眼窝深陷的枯槁男子,就是自己那位文质彬彬、神采飞扬的秘书小楚。
进入萧山县纪委,不过短短三十多个小时,楚朝晖几乎已经被折磨得脱了原来的形迹。
“楚大秘,我劝你还是乖乖招了,把供词一写,万事大吉,还免得遭这些罪,俞书记那边已经说了,只有你老老实实招供,肯待罪立功,组织上对你的问题可以宽大处理,毕竟是年轻同志嘛,允许有犯错误的机会,组织能教育的也是尽量教育,总不会一棒子打死人的。”
贾耀祖拦住了就要上手的蒜头鼻三人,搬了个小凳,在楚朝晖身前坐了,面目平和,语气舒缓,颇有谆谆教诲之意。
刚烈
闻听此言,楚朝晖死灰的眸子忽然有了些颜色,抬起头来,盯着贾耀祖,却是一语不发。
贾耀祖被这满是轻蔑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心中强压着火气,又道:“楚大秘,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肯定在想薛书记能救你,嘿嘿,我知道你不信薛书记被地委带走了,可你想过没有,若是薛书记还在萧山,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儿,也不敢这么对你不是!”
“呸!”楚朝晖对着贾耀祖吐了一口浓痰,腥黄的痰液夹杂着血丝,巧而又巧地落在贾耀祖的额上,“薛书记就是进去了,你们这些鼠辈又能耐他何?”
贾耀祖性本喜洁,一抹额头,见了手上的痰液,当即就哇哇地干呕,早等不及的蒜头鼻三人,便立时冲了过来,挥舞着手臂,刚要上手,却又被贾耀祖出言阻住,给呵斥得退了开来。
贾耀祖重新在小凳上做好,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复又塞回兜里,笑道:“楚大秘,知道你有火儿,可我劝你别为意气冲昏了头脑,地委纪委是个什么所在,你楚大秘也不是一天两天在花原政坛上混的,应当知道的很清楚,可以这么说,就是个铜豌豆进去了,那里面的家伙也能将他砸瘪了,锤烂了,煮熟了,嘿嘿,指不定那位薛书记这会儿已经哇哇全吐了,您还在这挺着,还有意义么?”
贾耀祖到底不是蒜头鼻等粗人,他知道像楚朝晖这种领导秘书,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背叛领导的,这会儿,光用暴力,只怕难动这小子心智,因为这小子心里绷着一根希望之弦,他认定薛向会没事儿,自己也就没事儿。那贾耀祖要做的就是把这根希望之弦捻断,接着,才好炮制姓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