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老马就一直没走远,他心下紧张,生怕待会儿,这位薛衙内和江衙内闹起来,他打定主意,就是拼死也得过去,护住江衙内,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肉搏战,这江衙内都不是个儿,他自然要保护弱小,免得江z局发飙,自己遭池鱼之殃。
老马正等待心焦,想得头疼之际,薛衙内那桌儿,竟有人掺和上去了。起先还以为是薛衙内的什么故旧,老马心中欢喜无限,巴不得这位掺和进来,毕竟人一多,稍候江衙内来了,这二位只怕也闹不起来。
哪成想,眼前情势直转急下,那胖子竟是来冲薛衙内找茬儿的!
霎时间,老马差点儿没气疯,这货一撩拨,薛衙内心情必定陡差,薛衙内心情一差,待会儿岂不是要见血。
一念至此,老马恨不得扑上去,咬死那胖子,这会儿,他也看明白了,这货一准儿就是乡下来的暴发户!
却说老马来势极快,那胖子刚把钱拍在了桌上,老马便飞车赶到。
不待他出声呵斥,但听薛向道:“马经理,这位同志要替我埋单,你帮着算算我这桌餐多少钱,算清楚了,好赶紧让人家结账,我麻溜儿腾位置,不过,我记得你这儿菜价好像不便宜吧?
“你丫磨叽什么,便不便宜,都用不着你操心,说了的嘛,这顿饭老子管了,你赶紧打包走人!”
胖子似乎极为不耐,他那桌的几个绅贾模样的家伙,含笑朝这桌望来,似乎乐得看京城人丢脸。
老马是伶俐人儿,薛向一句“我记得你这儿菜价好像不便宜”,他立时就知道薛衙内是何打算,赶紧换副面孔,冲胖子道:“这位同志,你确信你要替他埋单?”
那胖子一揉鼻子,脑袋仰得恨不得能飞上天花板,持了手中的钱钞,刷刷打着大理石桌面,“磨叽,磨叽啊,京城的人就是磨叽,说说,赶紧说多少钱!”
老马等的就是这小子这句话,含笑道:“罐焖牛肉,三百元;奶油烤鱼,三百五十元,奶油蘑菇汤九百七十元,奶油烤杂拌九百元,奶油烤鹅肝一千七百五十元,这位先生一共消费四千二百八十元,劳您给结了吧。”
“啥?”
那胖子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倒也不笨,霎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颤着指尖,指着老马,“你,你,你这是宰人,我要找你们领导说理去!”
老马笑脸陡收,冷道:“不用你找,我就是这家餐厅的经理,废话少说,方才不是喊着要结账么,赶紧着吧!”
那胖子赤红了脸,嚷道:“你这是蒙人,他这几个菜,我们那边也有点,菜单我刚才看了的,最贵的鹅肝也不到十元,你敢几百倍的翻番,这是黑店!”
“闭嘴!”
老马脸色陡青,“你知道什么!子弹和原子弹都是弹,能一样么,人家点的都是特制餐,就拿那焖罐牛肉来说,那是小牛肉,生下来,天天就喂的人参,茯苓等名贵药材,能跟你吃的老黄牛一样么……”
奸猾的老马要说出道道儿来,张张嘴,能把这胖子侃晕,不过,老马也不屑跟这草民多废唇舌,说话儿,伸手朝天轻击几下,未几,四五天制服汉子便急步奔了过来,冲老马立正敬礼。
老马一指胖子,“这位想吃霸王餐,马上给派出所打电话!”
一听“派出所”三字,那胖子陡然变色,豆大的汗水哗哗直下,急道:“别别别,我给,我给!”
细说来,胖子原本就没什么根脚,只不过是浙东温市的小商贩,靠着经营对岸的磁带,赚了笔不菲的身家,不过,这年月说不菲,也不过是区区三四万元,此次来京,纯属骚劲儿犯了,一路上,以钱开道,很是震了不少首都人,过了把大爷瘾。
哪成想这会儿踢到了铁板,他也就是有俩钱儿,显摆显摆,赚些眼球儿还行,实是经不得半点儿风浪,这不,老马刚抬出个小小派出所,胖子便麻了爪儿。
“那就拿来吧!”老马大手一摊,气场十足。
说起来,这些日子老马挣这些暴发户的钱,确实挣得爽快,只不过心头对这帮暴发户,还是极度不满,但碍于组织纪律,却是没法儿下手。今儿个有薛衙内在背后戳着,他是百无禁忌,好勇斗狠,耍起威风来,简直令人色变。
那胖子哆嗦着从兜里又掏出几沓钱,数来数去,也才九百多,无论如何,差着一大截,赶紧冲老马告个罪,奔着自己那桌去了。
老马先前的举动,胖子那桌的众人早就看在眼里,竟皆骇然变色,这会儿听胖子低语几句,一众人等齐齐吓得面无人色。
好在温室商帮最讲团结,胖子求告几句,众人皆掏出所有,让胖子捧了过来。
“只,只有三千多,还差一千,千万别报警,我,我带了存折,马上去取,行不行,我,我保管,保管不欠债……”
胖子一张脸又青又白,宽阔的额头上,好似下起了小雨。
老马还待再逼,薛向却插话了:“行了,行了,赶紧走,没本事,充啥大头!”
薛向原本就是瞧个乐儿,外加给这暴发户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