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察也真是怒极,这帮审讯组的家伙,说的是公检法纪的审讯精英,可真拉上架来,却一个顶用的没有,牛皮吹炸了天!
却说洪察和铁进进门时,薛向的目光终于有了不为人察觉的精芒闪动,趁着洪察轰走刘处长这帮人的当口,他已经和铁进有了数度眼神交流,知道自己苦苦等待的转机终于来了,他心中也忍不住激动!
是的,激动!
薛向没法儿不激动,要说这种丧失力量的恐惧有多严重,此时的激动就有多强烈。
想他薛主任,往日里,在哪儿不是大人物,即便自是明珠市内,除了市委的那寥寥几位大佬,谁不敬他三分。
可一朝身陷囹圄,昔日压根儿不曾看在眼里的小喽啰全拥了上来,大马金刀的逼你交待问题,这种阶下囚的滋味,他实在是受够了。
除此以外,铁进的到来,则证明了他入狱前的紧急布局,已经快要达成了!
若真完成了这一步,眼下的危急,就能彻底解开,若失败,他薛某人恐怕就得彻底退出官场!
即便是京中真有人施展无上神通,将明珠这所有乱七八糟的事儿压下来,可他还是得退!
因为他薛老三是个骄傲的人,斗争失败,靠施舍勉力维持,不是他风格。
即便勉强靠人遮应过了这关,今日的薛老三便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薛向就等这垂死一击,如此紧要的一击即将展开,他焉能不激动。
却说洪察方把刘处长等人轰走,眼睛便在薛向脸上凝住了,忽地,近前几步,笑道:“薛向同志,受委曲了,这位铁局长带来了你家老爷子的意思,薛政局希望你不要顽抗到底,实事求是地交待问题,争取坦白从宽,获得党和人民的谅解!”
“放你妈的屁,我不信,我不信……”
薛向忽然歇斯底里了,叫了许久,便又直嚷嚷着自己是被冤枉的。
他这番表现,落在洪察眼里,真是既舒坦,又放心。
舒坦的是,这位不可一世的薛衙内,终于跪在了自己面前,彻底剥掉了高傲的外衣,被自己一脚踩在泥水里挣扎,哀嚎。
放心的是,从目前蛛丝马迹看,这铁进前来,薛向并不知情,眼下的情况不是一出双簧。
他方才故意抢在铁进前头发话,就是怕这二人交谈,互相暗示,他不给薛向接受外界消息的机会。
而此刻薛向一听说,薛家太爷让他交待的消息,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才最正常的反应。
毕竟,若是姓薛的平静地接受如此结果,那才是反常了呢,打死他也不信一个前途无量的衙内,在面对被剥脱官皮的危急下,还能镇定。
却说洪察笑眯眯地看着薛向闹了会儿,终于出声打破了薛向的独角戏,“薛向同志,你也别有其他顾虑,我已经答应铁局长了,只要你肯如实交待,我保证给你个合情合理的处罚,毕竟组织的关怀向来是春天般温暖,你这种年轻干部还是要保护的,不会让你失去人身自由的!”
洪察故伎重施,又开始来诓骗薛向,这会儿,他还不知道对面坐着的是个老狐狸,哪里会怕他这新入行的猎手。
薛向又蹦跳着闹腾了一会儿,忽地,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脑袋垂得低低地,快要夹在两腿间了,洪察,铁进亦不出声,审讯室忽然陷入诡异的沉默中来了。
良久,薛向忽然睁开眼来,布满血丝的双眼,唬得洪察,铁进齐齐后退了一步。
“我要单独和铁局长谈话!”
“不行!”
洪察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薛向的要求,他虽然放下心来,可警惕性却时刻保持着,太多的事实证明,越是胜利到来的关口,越容易翻船。
“那我如果签字了,能不能不被判刑!”
薛向揉了揉乱发,“洪局长,我强jian之罪,其实你最清楚,你就不能跟上面说说么,只要你保我过了这关,我们全家以恩人待你!”
洪察似笑非笑地瞧着薛老三,心中暗忖,这是病急乱投医啦,老母鸡忽然跟狐狸说起好话来了!
尽管如是想,可他一颗功名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一个政局的人情,该是多么的有价值啊!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闪即逝,洪察早定了决心,岂会这当口更改。
当下,便听他道:“薛向同志,说实话,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可国法无情,证据确凿,我们公安局又是最讲证据的,而法院判定一切的标准也是证据,至于你说的是不是冤枉,我不清楚,但证据摆在眼前,我还是得秉公办理!”
就算心中已然料定全胜,此刻的洪察依旧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冠冕堂皇的官话,说得那叫一个顺溜。
眼见着薛向眼中的光彩又淡了几分,洪察终于又抛出了另一个他所认为的杀手锏,“薛向同志,我很崇拜薛政局的,不瞒你说,你的案子若真算下来,足够判死,可看在薛政局他老人家的面子上,我可以和市委美言几句,争取不给你入刑,你看如何?”
洪察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