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滔滔不绝地说着风凉话,刘科长心中真是爽翻了天。叫你小子狂,整不死你。
薛向这会儿才知道。什么叫: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了,说得就是小分头这种最好操柄弄权、借题发挥的小人。
“是挺不错,既然刘科长喜欢,我就不掠人之美了,回头我跟行署办公室打个招呼,让组织上照顾照顾,把你家的住房,跟这儿换换,这不就成了嘛,组织上对你们这种老同志,一向还是很照顾的嘛,我相信你这点要求,组织上一定会满足的,噢,对了,刘科长你还忘说了一桩好处,这儿紧挨着厕所,以后,起夜就方便多了!”
薛向说罢,刘科长一张阴阳怪气的马脸,彻底颓了,赶紧道:“不,不,不劳薛助理费心,我,我就不给组织上添麻烦了!”
刘科长这下真是吓住了,若是薛向真跟行署办公室打招呼,定然会有人持了鸡毛当令箭,让他吃个苦头,毕竟行署办公室内,也是风波不靖,想看他刘某人倒霉的不在少数呢。
薛向稍稍露了爪牙,刘科长再不敢造次,便老老实实地带着薛向看房。
可一连看了三处六家,却没一间让薛向满意的。
倒不是薛向娇气和文青病又犯了,要追求回廊小院,背山靠水,而是刘科长挑拣的这些地儿,无一不是条件差到极点,简直没法儿下脚的。
方从又一座筒子楼下来,刘科长便跨上了停在门前的摩托,冲薛向道:“薛助理,咱不急不急,慢慢来,大浪淘沙,总有合适的,我今天就是不吃饭,也要陪你找到合适的房子。”
姓刘的虽然气焰被打下去了,可他的话,薛向焉能尽信,这会儿,一连逛了六家,薛向早已逛得疑窦丛生。
他可不信堂堂一地行署,会落魄到安顿不下一位行署领导,即便是一县一镇,也绝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可姓刘的偏偏带着他围着地委大院周边的家属区转圈圈,以薛老三的敏锐,焉能查不出这内里定然藏有门道。
可到底是什么门道呢,薛向却猜不透,不过,猜不透归猜不透,薛老三却是不打算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必须打乱对方的计划,即使当下不知道做些什么,他宁愿回行署待着,也不愿一步步被人牵扯着,拉向未知的阴谋。
就在薛向打算转道回行署之际,楼梯口步下一白衬衣的梳着偏分的中年,远远就冲这边说话了,“咦,是小刘啊,怎么在这儿呢,是来找我的吧,不巧不巧,一会儿,行署要开专员办公会,我得过去伺候,你要是没吃饭,上去,让你嫂子做去,我这儿可候不住了。”
这白衬衣的话音方落,刷的一下,刘科长的脸色一白,薛向眉峰一跳,抬眼看去,正迎上的是刘科长偷瞧而来的眼睛,后者瞅见薛向瞧来,慌忙又转过头去。
霎时间,薛向心里就骂翻了天,都这会儿了,他哪里还不知道姓张的,又在给自己下烂药。
他薛老三虽不是专员,却是行署党组成员,专员办公会自然也有他的席位,如今,要开专员办公会,姓张的非但不告诉他,还让这晓姓刘的带着他满世界,选破房子,摆明就是要拖住他,让他赶不上这会议。
本来嘛,他和行署班子成员还没碰过面,恰好他来的第一天就开专员办公会,这就是个极好的见面场合,大家互相认识,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可如今,姓张的下烂药,要让他误了这场会议,让薛向错过了集体见面先不说了,更阴险的目的是,让薛向在众专员面前失分。
试想,第一次开会,你就敢不来,这也太傲气了吧,届时,众专员再瞧他这年纪,一个年少气盛,不识抬举的帽子,肯定给暗里戴在他薛某人的头上。
再往后引申,孔凡高未必不会抓住这次机会,好好批评薛向的散漫作风,他薛老三就得百口莫辩,冤也冤死了。
薛老三早就知道官场上,步步是雷,可没想到,这德江的局面,竟危难至此,他这还没怎么着了,就让人拿阴刀暗箭给包围了。
“你好,我是薛向,新到的行署专员助理!”
不待刘科长出声,薛老三便笑着伸出手来,远远迎了上去。
那白衬衣听薛向自承身份,吃了一惊,脸上飞速堆出笑来,赶紧伸手接住了薛向的大手,用力摇晃,“原来您就是新到的行署领导啊,真是英俊不群,我是蔡杰夫,行署办公室副秘书长,以后就在薛专员的领导下工作了,还请多多关照。”
薛向笑道:“蔡秘书长客气了,我哪是什么领导,你可别专员,专员的称呼,叫人听去了,可不得了,你还是称呼我薛助理吧,对了,我初来乍到,又急着找房子,对下午的会议议题还不怎么熟悉,蔡秘书长能否告知啊!”
薛向套的不是具体的会议议题,这玩意儿,会上临场发挥,就错不了,更何况,他这专0员助理,初来乍到,又是小字辈,连分管工作都还不清楚,哪里有在会上发言的资本,他套的是会议召开时间!
蔡杰夫是服务谢明高副专员的,谢副专员在行署中排行第三,同时也是地委委员,是以,蔡杰夫在几位副秘书长中地位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