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虔正一肚子火气没处撒,猛地想到了方才拉锯战中的这个插曲。
却说,周道虔毒蛇一般的眼睛瞧来,古锡名只觉一股冷气从尾椎骨顺着脊梁往上腾,没等这凉气袭到脑门儿,募地,想通了他心头腾起一阵狂喜,周道虔不提这茬,他差点儿忘了向周道虔邀功呢。
“不是书记提醒,我还忘了呢!”
古锡名面上惊容尽去,温声道:“书记,当时使眼色,让您点头答应薛助理,是有原因的。一来,我看您当时实在是被薛助理缠的没了办法,不答应他,就得没完没了;二来,我想即便是您把办公室领导的人事配置的权力,让给了他,他也未必站的着上风。”
“此话怎讲?”
周道虔眼神登时温和了不少,他知道自己这个秘书或许魄力不足,但素来稳重,绝非大言欺世之辈,说话儿,折身返回了办公桌后的椅子坐了,伸手一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古锡名落座。
古锡名半个屁股在椅子上搭了,终究是受到了鼓励,声音大了不少:“书记,您想啊,薛助理虽然靠耍赖,赖走了新区各个办公室领导班子的调配权力,可并不等于这调配权彻底落入了他手中。毕竟组织有制度,人事也不是谁一言堂能定下的,终究得新区管委会班子决定。”
“可新区管委会班子配置由谁决定?还不是地委定么,只要定好了新区管委会班子,也就间接抓住了各个办公室的人事调配权!薛助理看似赖走了人事权,实则这权力还在书记您手里稳稳攥着呢,薛助理也不过是猴子捞月亮,空欢喜一场!”
“着啊!”
周道虔重重拍了下桌子,简直要击节赞赏,募地,又拍下额头,笑道:“我是被这家伙气糊涂了,忘了这茬儿,龙争虎斗,这才刚开始呢,谁胜谁败,还难说呢。”
“有何难说,胜利的肯定是书记您!”
古锡名适时送上一记马屁,接道:“其实,还不止如此,薛助理不是最后又靠混赖,让书记您签了财权独立的字条么,不管薛助理是怎么想的,即便是那个破地方,真让他折腾成了金窝,银窝,那财权可是想独立就独立的?”
“其实这和地委控制新区各个办公室人事权,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新区的权力运行,终究要靠新区管委会班子,地委只要做好这次新区管委会班子的调配工作,薛助理就是混赖去再多东西也没有。说了算的,终究不是他这个管委会书记兼主任,而是新区管委会班子,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书记您!”
“哈哈,好你个小古,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周道虔霍然起身,伸手扯开了厚重的窗帘,如银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松针射来,满室尽辉。
古锡名微笑道:“书记过奖了,我只是一愚之得,其实不用我废话,书记迟早也会思谋清楚的。”
古锡名这句话,奉承的恰到好处,的确,配置新区管委会班子时,周道虔自然会知道下手。
“行啦,你用不着给灌汤,新区一开,整个地委瞩目,多少吃闲饭的,嫌官小的,这些天,不都如听见春雷的蚂蚱一般,全蹦达出来了么?管委会班子,哪里像你说得这般容易,由我一言而决。那位孔专员先就得扯下老大一片肥肉去!怎么着,小古你想下去?”
周道虔这些天心情大爽,除了自觉寻到个陷坑,能把那讨人厌的活土匪埋进去外,自然也少不了借助新区,从省委讨来相当可观的补助的缘故,毕竟,五十万的活钱,周道虔下德江以来,手头从来就没这么宽绰过。
当然,最让他兴奋的还是新区的人事安排,一个新区开辟,将新增多少顶官帽子啊!而若是新区的官帽子被填满,前后递进,形成的联动效应,势必又带来新一轮的人事风暴。
他周某人身为地委书记,什么时候体现威权,什么时候得些甜头,什么时候扩充实力,可不就是人事大调整的时候嘛?
这不,自打地委传出要开辟新区的消息后,他周道虔人还在省委,就深切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阵势了。
不光家里的老婆整日价来电话,汇报说每日贵客盈门,便是省里,每日也有相当份量的领导相请,整个德江官场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却说,闻听周道虔的提议,古锡名心念电转,转瞬就理清了究竟,答道:“我还是不下去了,在书记手下工作习惯了,换个地方工作,我还真不习惯,再者,我在书记麾下锻炼的时间还太短,书记身上的优点,我还没学够了,这会儿,您就是拿棒子撵我我都不走!”
下放,是秘书都想的事儿,毕竟谁不愿意主政一方,享受威权赫赫,前呼后拥的荣耀生活。可古锡名拎得清轻重,一者,他在周道虔手下待的时间,不过半年,时间短,则感情浅,还没算彻底融入到周道虔的嫡系圈子,只能算在自己头上刻上了周系标签,可一旦下去主政,分别的时日久了,感情自然亦淡,这是古锡名绝对不愿意发生的;
二者,周道虔此时话赶话,让他下放,很明显是下放到那个云锦新区,可云锦新区是什么地方,别人不清楚,他古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