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凉气:“你是说……”
孙济世:“下官只是打个比方。”
成贵:“这曼陀罗粉既有大毒,难道就这么随便人取用吗?”
孙济世摇摇头:“无论是生药局,还是内廷的御药房,这些有毒的药材都有专人管理,一旦动用,必须有三位以上的太医署名才可,医案还要上报下官审批,才可用药,那些管事,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担这样的责任,不过,这东西宫里虽管的严,宫外却不算太稀罕,只要跟药铺相熟,弄一些也不难,只不过,要是真想查清楚来处,无异于大海捞针。”
成贵皱了皱眉:“孙大人的意思,这件事儿查不明白了?”
孙济世笑了:“以前下官也跟总管大人一样,觉着凡事都要弄个清楚明白才对,如今见了林公公行事,倒悟了,有些事儿本就糊涂,何必弄那么清楚呢,只要恶人有恶报,就这么糊涂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更何况,下官以为万岁爷此次把林公公调去御药房的决策,着实英明,下官相信,有林公公把持的御药房,必能公正严明,也能更好的为万岁爷办差。”
成贵不得不佩服那小子,这才去了几天啊,连孙济世的性子都改了,要知道孙济世可是有了名儿的执拗,凡事不弄明白,觉都睡不好的主儿,忍不住道:“孙大人倒跟变了个人似的。”
孙济世叹了口气:“不是变了,是服了,心服口服,曹公公的死,下官查了这么多年,却毫无头绪,林公公只几天就弄清楚了,若不是林公公提点,下官如今还糊涂着呢。”
送走了孙济世,成贵转身回了暖阁,刚一进来就听皇上道:“刚孙济世跟你说了什么?”
成贵心嗖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一晃这么些日子了,万岁爷都没提过林兴,怎么这会儿倒问起来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实话说了,怕万岁爷好容易过了那股子劲儿,这一提再勾起心思来,不说,可是欺君大罪。
只得含糊道:“老奴跟孙大人说了几句御药房的闲话儿。”
“哦,闲话儿?什么闲话儿?是小林子叫人欺负了吗?”
成贵一愣,这才明白万岁爷嘴上不提,心里却没放下,怪不得无心选美呢,想了想便道:“孙大人说万岁爷英明,知道小林子精通药理,便调他去御药房,如今御药房给小林子料理的井井有条。”
皇上沉默良久才道:“这奴才倒是机灵,到哪儿都能混的开。”
成贵心觉提起林兴不妥,忙道:“万岁爷,老奴听说即将进宫的几位姑娘,可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尤其工部侍郎刘大人府上的三小姐,万岁爷还曾见过呢。”
皇上挑了挑眉:“哦,有这事儿?朕怎么不记得?”
成贵:“万岁爷您是贵人多忘事,去年春天太后娘娘在御花园设赏花宴,召了各家闺秀进宫,万岁爷正好从擒藻堂出来,迎头撞上了个走迷了的小丫头,那丫头就是工部侍郎刘大人府上的三小姐,闺名唤做凝雪的,去年瞧着就是个美人坯子,那肉皮儿细粉的,真跟一堆雪堆的似的,侍郎大人倒会起名儿。”
皇上仔细想了想,好像有这么档子事儿,只是眉眼儿如何都想不起来了,更何况肉皮细不细粉了,不禁道:“比小林子的肉皮还细粉?”
成贵差点儿给自己的唾沫呛死,早知道不提这事儿了,怎么说着说着又跑林兴身上去了:“那个,万岁爷,小林子虽是太监,到底是个小子,哪能跟人家千金大小姐比。”
皇上:“朕却觉得,若哪个女子能跟小林子一样机灵,才不木呆无趣。”
成贵心说,那小子都成精了,真要是哪个丫头跟他一样,不进宫还罢了,真进了宫,还不成了祸水啊。
心里琢磨这么下去可不成,瞧万岁爷这意思,明明是还惦记着呢,估摸等不及那些美人进宫了,脑子一转,倒是想出了个主意,既然等不得,就先选几个宫女到乾清宫伺候吧,要真有一两个得造化的,万岁爷一新鲜,估摸就想不起林兴了。
成贵打算的蛮好,却架不住有变故,宫女还没选上来,慈宁宫哪儿就来人了,请万岁爷去御药房查一桩人命案。
皇上只听了御药房三个字,就站起来往外走,成贵暗暗叫糟,也只能跟在后头。
皇上一进御药房就瞧见跪在地上的林杏,跟一众当值太医,还有御药房底下的太监,里外跪了个满满当当。
皇上特意看了林杏一眼,低着脑袋,瞧不见脸上的神情,暗暗打量她,瞧着仿似比之前胖了些。
林杏早知道这事儿得翻出来,二总管王直之所以能在御药房呼风唤雨,依仗的不就是他后头的太后娘娘吗。
而对于太后娘娘为什么想方设法的把持御药房,林杏猜着,跟皇上这么多年生不出皇子,有一定关系。
这御药房管着皇上跟娘娘们瞧病请脉,稍微做点儿手脚,还不手到擒来,虽然林杏目前没什么证据,但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大齐这一辈儿就两位嫡出皇子,皇上是前皇后所出,如今这位太后娘娘生的却是宁王殿下,这母子根本不是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