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一直忍着。
“谢谢。”他对应春和道了谢,接过那根水管。
就在他打开水龙头准备冲洗鞋子的时候,听见应春和说了一句:“任惟,你是不是给我充话费了?”
任惟怔了一下,分神的片刻不慎将手中水管对准了自己,大量的水从水管里涌出来把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浇了一遍,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应春和见状,微微一愣后对任惟露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任惟注意到他唇角边上两个浅浅的凹陷,这才知道应春和原来有两个梨涡,失神片刻。
应春和去屋里拿了块干净的白毛巾出来,毛巾被他罩在了任惟的头上,附带一句轻轻的嘲弄:“任惟,你好笨。”
不知是在说哪一件事。
任惟不知所措地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心里颇有些懊恼,想不明白为什么应春和一猜就猜到是自己给他充的话费。
他到底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应春和对他眨了眨眼,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猜。”
圆圆的眼睛很灵动,瞧着像一只狡黠的狐狸,露出略微得意的笑,却将尾巴藏得很好。
[应春和的日记]
2016年5月1日
任惟今天给我充了话费,五百块,我觉得他有钱没处花。
这是他看了我上个月的话费账单之后做出的决定,以后每个月都会帮我充话费,表现得像个为美人一掷千金的贵公子。
不过他确实是贵公子,这点倒没有错。
我主动告诉他话费这么多是因为我的号码不是北京号码,是外地的。
任惟给我打过很多次电话,当然早就注意到了我的号码归属地并不是北京,而是一个叫离岛的地方。
离岛是我的家乡。
那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很破,也很落后。
明明从那里出来以后,我已经决定不再回去,但不知为何我却一直没有换掉这个号码,就好像,离开那座小岛的只是一部分的我。
任惟问我离岛漂不漂亮,说他很想去看看。
我回答他不漂亮。不过很快又说,如果他真的想去的话,等我毕业那年夏天可以带他一起去。
他很幼稚,这么一件小事非要跟我拉勾,好像我会反悔一样。
他说:说好了,应春和,你要带我回你家。
我没有告诉任惟的是,夏天是离岛一年四季中最漂亮的时候,所以如果真的要带他回离岛我只会选择夏天。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想要竭尽所能给他最好的。
“你撒谎了,应春和”
等任惟擦干净皮鞋准备进屋时,时候已经不早了。
应春和看了一眼时间,正想问任惟晚饭吃什么,就见他站在门口瞧着屋里的实木地板,没有贸然往里进。
“要换鞋么?”任惟问他,脚上刚用水擦过的皮鞋还带着水光。
应春和这才想起家里不常有客会来,鞋架上向来只有两双拖鞋,一双他的,一双他外婆的。当然,他外婆的那双太小,任惟显然是穿不下的。
任惟在这一刻显得很局促,像是明白自己是个不速之客,来的时机并不凑巧,也并不受人欢迎。
他抿着唇,没有再开口,有些执拗地站在门口,好像应春和不给他找双拖鞋他就打算这么站一晚上。
应春和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自己的拖鞋脱下来给他:“穿我的吧。”
“啊,不用。没有拖鞋就算了,我不穿也可以。”任惟见应春和把拖鞋让给了自己,却又不愿意穿了,将皮鞋脱在外面,穿着袜子站在微凉的实木地板上。
两个人都穿着袜子站着,中间就摆着那双拖鞋,但是没有一个人去穿。
这一幕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很滑稽。
应春和将拖鞋踢到任惟的脚边:“穿上,我穿别的。”
他转身从鞋架上把外婆的那双粉色拖鞋拿了下来,有点小,但是勉强能穿。
任惟见应春和还有拖鞋穿,这才把脚伸进面前的那双拖鞋里,鞋子里还残留着一点余温,这让他的面色终于好了些。
他朝应春和这边看过来,留意到那双拖鞋的颜色。
粉色的,不像应春和自己的,倒像女生的。
应春和有女朋友了?
应春和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此刻已经过了他平时吃晚饭的点,胃开始隐隐发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