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度田看似王道,实则是亡国之道,而且伤害的正是最聪明、最勤劳的那些人。
什么人应该度田?那些因攀附皇室而暴富的人才应该度田,比如阉党,比如外戚、宗室,当然也包括以权谋私的官员。
天子颁布《宦者列传》,宫内不再使用宦者,这是好事,但远远不够,还应该禁止后宫干政,贬抑外戚以及宗室。
比起不分清红皂白的度田,这些才是最应该做的事。
三人虽有分歧,但谈得很投机,相见恨晚,一直说到深夜。
第二天,荀谌起身之后,先派人接毛玠与他同住,一起吃完早餐后,又约毛玠一起去访石韬。
他觉得石韬学农太可惜了,想劝石韬回心转意,不要耽误了自己。
正如崔琰所说,石韬并不难找。找到农学堂后,到门口一问石韬的名字,递上名刺,没一会儿功夫,石韬就匆匆迎了出来,纳首便拜。
“荀君,久仰大名,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荀谌上下打量了石韬两眼,微微颌首,越发坚定了要说服石韬的心思。
石韬仪表堂堂,两眼有神,能成大器。学农太可惜了,应该从政。
如果石韬愿意,他现在就可以推荐石韬去河东。
荀彧急需几个能干的下属。
“广元,你是哪里人?怎么来长安的,还有谁同行?”
衣食为先
石韬一边将荀谌、毛玠往里请,一边说道:“我是从荆州来的,同行的有徐庶和崔钧、孟建。徐庶字元直,是颍川长社人。崔钧字州平,是博陵安平人。孟建字公威,是汝南平舆人。我们是在襄阳时认识的,接到诸葛亮的书信后,便一起来了。”
“徐庶是长社人?”荀谌追问了一句。
颍阴与长社相邻,他对长社有哪些名士还是清楚的,没听说过徐庶其人。
石韬笑了。“他本名徐福,是个游侠。”
荀谌一愣,随即一拍额头。“原来是他啊,怪不得后来听不到他的消息了,原来他改了名。”
“是的,他被朋友救出来后,深感一人一剑力量有限,难求公义,便弃武学文,欲匡扶天下。”
“既然如此,为何又去考讲武堂?”
石韬瞅瞅荀谌,嘴角微挑。他没有急着回答荀谌的问题,先将二人引到堂上就座,又命侍童煮茶,摆上点心。
毛玠看得真切,笑道:“看来农学堂的待遇的确不错,非经学堂能比。我到太学这么久,经学堂也去过几次,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美的点心。”
“我们自己按照收集来的方子做的。”石韬热情相邀。“这本来是军粮,为的是便利,能够保存,口味并不怎么好。后来东厨里的几个厨娘用了些心思改进,大有改观。能得到毛君许可,也是一件幸事。”
“军粮?”荀谌拈起一块点心,看了看,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嚼着。
正如石韬所说,这点心看起来不错,口感却不出色。
当然也不难吃。如果出征的将士能够吃上这样的食物,应该比麦饭更可口。
更重要的是方便。
不用埋锅造饭,拿出来就能吃,能省不少事,节省将士的体力,还能提高行军速度。
尤其是方便奔袭。
“嗯,这是综合了羌人和鲜卑的办法,用做胡饼的办法做的。里面加了奶,更熬饥。不作战时,一天吃上两块就行。作战时,三四块也够了。”石韬热情的劝毛玠也尝尝。“最大的好处有两个:一是便于携带,二是方便食用。按照我们的估计,一个人可以推十日粮行军,日行六十里到八十里。”
荀谌的脸颊抽了抽。
这个数据看似平常,可是有军中经验的人却清楚,这会对作战双方形成一个巨大的差距。
正常情况下,步卒行军的速度是一天四十里。
原因之一,就是携带辎重的大车速度快不起来。而不带大车,个人携带的粮食最多三天。超过三天,将士的体力就会消耗过大,影响战斗。
如果不用大军,仅靠将士携带的粮食作战,最长时间就是三天,最长距离一百五十里。超过这个时间和距离,就是在赌博,而且是孤注一掷的豪赌。
要是用这种军粮,时间增加到十天,距离增加到八百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很容易达到出奇不意的效果。
尤其是对千人以下的精锐来说,千里奔袭就有了可能。
如果考虑到朝廷在练兵上倾注的心血,荀谌不觉得这是异想天开,而是不久的将来就会出现的事。
“这是朝廷的要求吗?”
“算是吧。”石韬说道:“不过朝廷没有明确要求我们做什么,只是提出了一些问题,希望我们能够解决。农学堂接了几个与饮食有关的项目,这只是其中之一。”
“还有什么……项目?”荀谌觉得这个词有些别扭。
“那就多了,比如研究不同地区的作物种类、加工方法,还有……对了,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