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怪胤礽兴奋,实在是他汗阿玛在他这个年纪时,膝下的儿子、女儿都生了一串了,他的伴读们也都早早做了阿玛。
这几年膝下空空,储君的压力不可谓不大,如今抱着怀中软绵绵的小身子,胤礽才觉得自己的心里终于踏实了。
看到儿子被他父亲喜爱,瓜尔佳氏自然也是打心眼里高兴的,她怎么都没想到往日里神采飞扬、长身玉立的太子爷在自己儿子面前竟然瞧着傻乎乎的?
望着坐在床边的父子俩,瓜尔佳氏不由忍俊不禁:
“爷,这么大点的小奶娃哪知道嫌弃是什么啊,他肯定是困了才闭眼睡觉的,你还是把襁褓放进小床里吧,太医说了,小奶娃吃得多,睡得多,才长得快。”
“行。”
胤礽听话的从床边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怀中抱着的儿子放进不远处的摇篮小床中。
黔砻躺进自己舒适的小窝里,困意瞬间就涌了上来,没一会儿就香甜的睡着了。
胤礽站在小床边,用手扒着木制栏杆,看到里面的小不点舒服地用脸蛋蹭了蹭襁褓皮就开始呼呼大睡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咧嘴笑了,觉得小奶娃不愧是他儿子,咋看咋讨喜。
等儿子彻底陷入了熟睡中,胤礽隔着栏杆轻轻拉了拉盖在襁褓上的薄毯子,而后才转身走回架子床边,把玩着腰间的团龙玉佩,对瓜尔佳氏说起了正事:
“璃安,今天上午孤在御书房里帮汗阿玛批折子时,汗阿玛对孤说,这孩子的洗三礼和满月礼先不办了。”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话,瓜尔佳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捏在右手中的绣花针差点将左手指给扎出鲜血。
如今洗三礼和满月礼是非常重要的,别说皇家宗室了,即便是民间的穷苦人家到这重要的时间点了,也会想法设法地给家里的新生儿简单操办一下典礼的。
她儿子的洗三、满月,为何不操办?
瓜尔佳氏越想越担忧,遂放下手中的布料和针线,拧眉看着胤礽轻声询问道:
“爷,汗阿玛难不成是介意咱儿子的出生异象?”
听到自己媳妇儿的话,胤礽一愣,有些明白一孕傻三年是什么意思了。
他哭笑不得的曲起修长的右手食指在瓜尔佳氏光洁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瑞凤眼含笑地笑骂道:
“你这丫头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咱儿子可是汗阿玛的嫡长孙,汗阿玛疼爱他还不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他那出生风头呢?”
“汗阿玛只是觉得这孩子是早产儿,即使满月了,也才九个月的大,洗三和满月虽然重要,但一番礼仪走下来,小娃娃们也是很折腾的。”
“汗阿玛不想折腾他大孙子,故而才寻思着,洗三和满月先搁置不办了,等到这孩子满周岁了,在乾清宫中举办抓周礼,到时候让皇玛嬷亲自给曾孙主持。”
“嗐,原来是这样啊。”
瓜尔佳氏听完胤礽的温声解释,高高揪在嗓子眼的心也随即落回了肚子里。
上一个在乾清宫举办抓周礼的孩子,还是多年前刚满周岁的太子爷。
若是皇上把嫡长孙的抓周礼办在乾清宫里,倒是明晃晃向前朝后宫彰显了他对储君嫡子的重视了。
看着自己媳妇儿脸上的笑意,胤礽用右手一拍脑门,从怀中掏出一张对折的淡金色信纸,伸手递给太子妃,说道:
“对了,孤看见儿子差点儿高兴忘了,璃安,你瞧瞧这个。”
瓜尔佳氏不解地从胤礽手中接过信纸,刚刚翻开纸张映入眼帘的就是竖着排成两列的墨字。
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瓜尔佳氏瞬间就激动了,扭头看着胤礽,有些难以置信地喜悦道:
“殿下,汗阿玛竟然会用年号来当咱孩子的名字?”
胤礽一脸自得的挑眉笑道:
“可不是嘛!孤也没想到,汗阿玛说他原本是想直接用年号中的‘熙’字给咱儿子做名字的,后来考虑到皇孙们这一代都是弘字辈、日字旁的,就把‘熙’改成了‘晞’,又想着贱名好养活,特意琢磨出来了个‘金团’的乳名,希望能够保佑咱儿子身子骨长得结实些。”
“弘晞、金团”,瓜尔佳氏轻声念叨着这俩名字,双眼亮晶晶地低头用白皙的指尖轻抚着淡金色信纸上的墨字,头也不抬的眉眼弯弯对胤礽说道,“汗阿玛费心了,爷要是明个儿见万岁爷了,一定要替臣妾和金团对汗阿玛表示谢意。”
“放心吧,孤会的。”
安然睡在小床中的黔砻咂了咂嘴,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黔砻”这个名字也彻底变成过去式了。
这时,月子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珠帘晃动间,夫妻俩人齐齐往门口的方向看。
下一瞬钱嬷嬷脸色凝重地快步走了进来。
“老奴给太子爷、主子请安。”
“起身吧,怎么了?”
胤礽冲着钱氏的方向轻抬了一下下巴出声道。
“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