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家早都绝后了。不管欢心不欢心,能让陛下上你们的床那才是正经。”
这话太过直白甚至有些无耻了,尹蕙低着头没有应声。
慕容瑛瞟她两眼,接着道:“你是入宫最早的,这些年在宫里表现虽不说出类拔萃,倒也不失本分,对哀家敬重,对陛下忠心。所以哀家想着,这个头筹,就赏给你拔好了。”她向一旁燕喜使个眼色。
燕喜拿出一个青玉罐子给尹蕙。
“这是坐胎药,每日一粒,连服半个月,然后与男子欢好,必能一举怀上。”
之后燕喜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递给尹蕙。
太后道:“将此物加入酒中,只要让陛下喝下这酒,即便你不得陛下欢心,也不妨碍你给他诞育子嗣。”
尹蕙愣了半晌才想明白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她用给陛下下药的手段怀上龙嗣?
她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惶急道:“太后明鉴,陛下几乎不踏足妾的琼雪楼,妾……妾根本没有机会领受太后好意。”
“下个月不就是你生辰了么?这生辰宴,你不想陛下陪你共度?”太后问。
尹蕙额角冒汗,道:“妾自然想,但即便派人去请,陛下也未必肯屈尊一顾。若是如此,岂不辜负了太后一番安排?太后不若将此机会留给更能得圣宠者。”
“陛下肯不肯陪你过生辰宴,在于你家人在前朝得不得用,哀家既然要安排,自然不可能就安排了你算完,你安心照哀家的吩咐去做就是。”太后淡淡道。
尹蕙无措了半晌,一个头磕在地上,微微颤抖道:“太后恕罪,妾……妾委实不敢。”
“不敢?”慕容瑛从鼻子里哼笑一声,紧接着一只假猫就被掼在了尹蕙身边。
尹蕙抬眸一瞧,惊得身子一歪跌坐在地,面如土色。
“你尹才人胆子有多大,旁人不知,难道哀家还能不知么?”太后悠悠道。
……
榕城瀛园。
这段日子长安夜夜与蕃蕃和红药一起睡,倒是又戒了酒。
陈若霖将两人婚期定在四月底,晚上来找过长安几次,见她都与孩子和红药睡在一起,倒是没强行夺人,只憋着劲儿等两人的新婚之夜。
这日半夜,长安梦魇惊醒,发现红药和蕃蕃都睡着,而屋外居然琴声仍在。
她放轻动作下了床,开门来到屋外。
如水的月色下,云胡仍是一身雪衣,单薄清秀的模样。他独自坐在屋前石砌的花圃边上,殊言琴搁在腿上,长指在琴弦上轻拨,琴声低柔如风,与其说是哄人入睡,倒不如说怕将人吵醒。
见长安出来,他收了手,低下头。
长安在他身边坐下,道:“都半夜了,你还在此抚琴,睡不着?有心事?”
回答她的当然只有云胡的沉默。
“我这个月底就要与福王成亲了,届时,女子身份自然会大白天下,也无谓再叫你为我守口如瓶。从现在起,你若想说话,便说吧。”长安抱着双膝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道。
云胡还是沉默。
长安等了片刻,见他不说话,便道:“蕃蕃早已睡着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云胡不动,却朝着长安轻轻摊开左手手掌,右手食指在掌心写字:你成亲以后,可以放我离开吗?
“你想离开了?”长安问。
云胡难得地正视着她,却迟疑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也好,你想去哪儿?我给你安排。”长安道。
云胡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费心。
“你腿脚不便,又带着殊言琴,若让你孤身上路,只怕你走不了多远。不若你告诉我你想去何处,我派人送你去,如此,你不必担心路途艰险,我也不必担心你为人所劫,两厢便宜。”长安道。
云胡默了一阵,点了点头,却不告诉她自己想去何处,只夹着殊言琴起身一瘸一瘸地离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长安又是伤感又是庆幸。伤感是因为,他走后,自己恐怕再难听到这般能打动人心的琴。庆幸则是,自己就是个祸害,身边人早些离开是好的,他们自可不必为她所累,她也不必为他们所伤。桐儿当初若是听了她的话,在盛京仔细寻个夫婿嫁了,现在还活着。
想起纪晴桐她心里便一阵一阵地疼,独自坐在花圃边上冷静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屋。
关上门回身一看,却见薛红药坐在床沿上。
“我吵醒你了?”长安问。
薛红药摇头,一双黑莹莹的眸子盯着她,问:“你真的要嫁给陈若霖吗?”
长安在桌旁倒了杯水,随声应道:“是。”
“为何?你又不喜欢他。”
“你怎知我不喜欢他?”
“我虽不聪明,可我也不瞎。”
长安喝了水,坐在桌边不语。
薛红药起身来到她身边,扯住她的袖子道:“你是长安啊,就算做回女子,不能如男子那般潇洒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