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在见不见炼云裳这个问题上,许易心中生出巨大的纠结,生恐见了,又会给炼云裳的命运带来巨大的负面波折。
可若是不见,他恐怕对不起夏子陌生前的情谊,以及夏星光的嘱托。
思前想后,他决定折中而行,先在一旁偷偷看看,等等风向,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然而,炼云裳的行踪,并不为他所掌握。
所以,玄庄便是一座通向他打探炼云裳下落的桥梁。
未免惊动太大,他并不敢向玄庄直言,他所为者正是炼云裳。
而是说想参观白马寺,让玄庄作陪。
这一陪就是三日,许易所谓的参观,直接改成了入住。
好在玄庄地位高绝,领着许易,一路平蹚白马寺各大院落、山门。
许易哪里是在游览白马寺,而是利用卓绝的感知力,在不动声色地捕捉炼云裳的下落。
三日下来,果然起到了效果。
这日傍晚,许易放归了玄庄,从知客僧处取了一把油纸伞,阔步出了白马寺。
时已入冬,瑞雪飘飘,不多时,脚步落下,便已不见了脚面。
许易一人一伞,穿行雪中街市,一直转入南城,在西侧街角的一处戏台前,定住脚步。
那戏台坐落在一方极大的空地上,约莫有三尺高,虽是露天戏台,却有巨大的顶棚,此刻,瑞雪飘洒,却不影响戏台上的热闹。
戏台四周,更被热情的观众围满了,似乎没有人在乎风雪。
许易才在戏台下站了片刻,立时一名富态员外模样的中年,凑到他面前,说了几句,便殷勤将他接到了戏台北侧的一间雅室内。
雅室的视线极好,既不过高,角度又合适,能将戏台上的表演和场下的观众,一览无遗。
“都排好了,下一出就是,加班加点,上了仙家的灵丹,这些角们才撑住,现在都歇着呢,一会儿保准误不了事儿。”
胖员外殷勤在许易身边禀告着。
楼底下的露天戏台,是他的产业,也算南城的一处热闹所在,山南海北的戏班,入长安拜码头,少不得要到他这里过一遭,凭着台下观众的反应,来验证将来能不能在京中打开场面。
许易是前天来的,出手阔绰得让胖员外心惊,而交办的事儿,也同样让胖员外挠头。
许易编了一出戏码,让胖员外组织人表演,时间只给了两天。
饶是胖员外混迹票房多年,也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要求,便是神仙,两天也出不了一折大戏啊。
既是办不到的事儿,这到嘴边的肉,他也就不惦记了,心中虽然可惜,但总算能保个平安。
哪知道这客人极为霸道,非要他操办,胖员外叫来的保护伞陈捕头,见了人家拿出来的一块牌子,直接跪了。
胖员外终于无计可施,只能咬牙接了,只说,要办此事,非得汇聚名角,只有名角有此功底,能短时间完成这么大量的新戏。
许易说,这个简单,京城的名角任你挑选,哪怕是个龙套,我也让名角来搭。
当时,胖员外根本以为许易在说胡话。
许易是强大修士,他早看出来了。
可这又如何,这里是长安,不是乡下小镇,城中皇族,书院,寺庙,强大修士多了去了。
这些人中喜爱戏剧者,不知凡几。
几乎各大名角,都有自己的大修士戏迷。
是以,当许易把这番许诺道出来时,胖员外根本就当梦话在听。
许易没和他废话,招来个和尚,直接让那和尚引着胖员外去办事儿。
却没想到那弱不禁风的和尚,手持一块令牌,简直百邪辟易。
任你是多大的角儿,叫来多大的靠山,见了那瘦和尚手中的令牌,就没有不败退的。
就这么着,胖员外聚拢了几乎京城所有的名角,许易交待的那出《问情》总共出场人物近百,准备接戏的名角,却来了两百余。
几乎是两个人准备一个角色的戏,择优而选。
排戏途中,谁若精力不济,立时便有那只有高阶修士才能服用的高级丹药,灵酒供应。
就这么着,那出《问情》大戏,才算排了下来。
此番,许易才来,便被胖员外布下的眼线发现,他便急急将许易引进了这早就特意为许易留存的雅间。
胖员外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巴结许易,许易根本不理会他,眼神在戏台下的人群中张望着,眉宇间竟显出焦虑。
惯会看人眼色的胖员外立时闭嘴,他简直想不通,似许易这等存在,怎么还会有烦恼。
眼见着台下的那出戏便要走到尾声,胖员外有些焦急了,门外传来不停的踱步声,他知道是负责守台的老程,急着见自己,问要不要出场。
胖员外也心急如焚,可许易不发话,他根本不敢瞎指挥。
终于,台上的那出戏,在老程的暗示下,拖了三次节奏,终于不能再忍的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