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是花旗党参炖乌鸡汤,中午是何首乌炖牛展汤,晚餐是枸杞萝卜炖田螺汤。
顿顿八菜一汤,几天下来游洲苍白的脸色虽然一点点变得红润,但他却也就此对汤汤水水一类的东西患上了相当严重的ptsd,只要时川在场就会用眼神用无声向他祈祷。
一开始时川还会被老婆眼巴巴的样子弄得哈特软软,但是偶尔一次他走进病房时,无意间撞见了杨师娘坚持亲自喂游洲喝汤的场景。
虽然当事人再三重申自己的伤口并不在胳膊的位置,但母爱无处安放的杨师娘仍旧执着于照料自己的小徒弟,一直到盯着他把饭都吃完才算结束。
“我真的不能再吃了,”游洲哀怨地仰头长处一口气,音调拉得老长,尾声颤抖,像是无奈至极的撒娇:“算我求求您,行行好放过我吧。”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女人嗔怪一声,转身从拿出一盒切得整整齐齐的小块水果:“来,多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c。”
隔着一层门缝,两人的声音并不来得十分真切,可是杨师娘亲手给游洲喂饭的场景却还是让时川的心脏被无形的猫咪挠了一下。
仅仅是想象这种得以与老婆亲密接触的场景,他当即便承认自己可耻地堕落了。
于是第二天他便将自己探望游洲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两个小时,兴冲冲地拎着大包小包的饭盒冲进了病房。
养伤期间的老婆意外的好说话,一开始的拒绝还来得义正言辞严词厉色,但很快却又溃败在某人的茶言茶语之下。
“我知道自己笨手笨脚,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也不像师娘和汤姨那样细心,你不喜欢也是正常的。”
“算了,饭盒就放在这里,你趁热吃,我站在旁边好了。”
末了补充一句,“绝对不会妨碍你。”
他好像说了些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游洲对时川的言外之意似懂非懂,但他可以百分百确定的是,事已至此,自己彻底无话可说。
其实游洲自始至终都没告诉时川,他偶然撞见的那一次喂饭场景却也只是唯一一次,但介于对方照顾自己的热情实在高涨得非比寻常,游洲到底也不忍心说些什么。
本以为他热忱的极限也就止步于此了,直到游洲因为闲得实在无聊,意外点开了时川的朋友圈。
在自己的印象中,时川的朋友圈一直干净得像个人机,唯独在经历过婚姻咨询师双双掉马这件事之后,他才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个性签名改成和老婆相同的那句话。
“洲迥连沙静,川虚积溜明。”
虽然在时川幼稚如小学生的要求下,游洲将对方的聊天框置了顶,还将“a时串”设为了特别关注,但直到这次点进朋友圈,他才真正注意到时川这句py来的签名。
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但还未当笑意传至眼底,游洲的手指却僵硬地悬停在了屏幕上方。
万万没想到原本空白的界面已经被接连不断的照片填塞得满满当当,从上周一直持续到今天,日日不断,每日皆然。
每张照片上面都是差不多的汤盅,配在旁边的文字内容也大差不差。就比如周一这天——
“今天去给老婆送汤,又可以和老婆见面了,好幸福,人生足矣。”
同样的内容足足发了十几遍,然后到了昨天,时川似乎终于满足了,但也只是把文字内容编辑成了——
“送汤,见面,幸福。”
朋友圈下面的评论远比内容本身来得精彩,毕竟时川在确认心意后一直致力于对老婆敞开自己的朋友圈,所以游洲基本加满了时川身边的好友。
在第一条朋友圈内容出现的时候,大家的反应准确而又整齐划一——
“时哥你是不是被盗号了?”
“确定本人?”
“时哥终于疯了?”
而在同样的内容持续重复十多次后,大家似乎都麻木而平静地接受了。几十条评论和谐得齐心齐力,复制粘贴得同心同德——
“幸福哥,你又幸福了。”
昭昭之明(五)
游洲简直无语凝噎,满头大汗地把评论翻到最后一条,然后发现在齐整的评论区间出现了一个异类。
小秦总:“恭喜时哥啊,几斤几两?”
游洲倒是对这个小秦总有点印象,挺高挺帅的年轻人,可惜就是人憨了点,记性差了点,说话常常不经大脑了点。后果也显而易见,二十多岁还是母单,这辈子的桃花运全都断送在这张嘴上。
这也是为什么时川当时痛痛快快地让他加了游洲的联系方式。
当然,对这句话抱有疑问的显然不止游洲一人,号主已经率先发问。
a时串:“什么意思?”
小秦总:“啊?嫂子不是在坐月子吗?”
小秦总:“我看你每天都给老婆煲汤来着。”
a时串:“”
屏幕外面的游洲:“”
后来有